们不要傻了,这哪是什么神树,就是一颗普通的树。”
“你们瞧,我们挖了也没有什么事,对不对?”
百姓怔了一怔,茫然的面面相觑。
官员轻舒了一口气:既然这些百姓深信神明,那就以神明之说来说服他们。人啊,果然还是有脑子的话,愚昧之人,委实太好骗了。
于是,官员又笑道:“若是当真是神树,为什么我们挖了也没有什么事……”
一声巨响,响雷撕裂天空。
这一声雷来的突然,可谓晴空霹雳。
而后,大雨倾盆而下。不过转眼的功夫,整座业城便陷入了暴雨之中。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官员的说笑戛然而止,百姓也被暴雨这一淋,回过神来。
客栈里的客商脸色大变,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下糟了!”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怒吼“神明发怒了”,扬起的锄头、铁锹、扫把纷纷向官吏身上砸去。
“他们侮辱张鲁道先生!”
“泼我业城风水之源!”
“他们要害死我们了!”
……
吵吵嚷嚷的声音响遍全城。
业城,民乱。
……
……
消息送到长安城已是三日之后了。天子大惊:这场突如其来的民乱,死伤总计,将近百人。这个数字粗看不如何,但与业城的百姓数目相比,就有些触目惊心了。
当地一半以上的百姓参与了民乱,而起因更为可笑,是因为一棵树。
“简直莫名其妙!”明宗帝在朝堂上大怒,“因为一棵树,引起了民乱!这是什么树啊,能引得百姓大乱?”
这份奏折是通过新任的左相裴行庭呈上来的,他出列:“一棵树,一颗昔年张鲁道先生亲手植下的树,原本不过是一颗普通的树。但这些年却在业城中附以神明之说传扬,说是整座城池的风水之源。官府要铲了这棵树,这才引发了民乱。”
“一颗普通的树为何会附以神明之说传扬?业城县令就没有加以阻止么?”明宗帝怒道,顿了顿,又摆手,“不用你等来说朕也知道,多半是当地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让百姓以此神明之说来谋生。三人成虎,当时他们听之任之,才成了如今的模样,要朕说,那就是该!”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裴行庭应声:“陛下圣明。”
“除此之外,据臣查明,业城中学堂只有一座,其中学生寥寥,百姓不重学,多以拦路客商作为收入来源,官员无所作为,这才造成了如今业城的状况。臣恳请陛下令业城造县学,教化百姓。如此可笑的民乱,百姓没有明辨的能力,究其本源是民风教化问题。”裴行庭道。
明宗帝点头,连声神色微缓:“准。”
又有官员出列:“陛下,此事显而易见,当地官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说起来业城县令当年也是进士出身,乃乔相门生。此事绝非一日之功,乃经年日积月累,为何先前从未听闻。若是今次未生民乱,我等还被蒙在鼓里。乔相亦有监督不力之责。”
这个官员出身江南,是裴行庭的学生,并不忌讳在朝堂上站位,向乔环发难。自裴行庭任左相以来,一直未曾出招,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出手。作为一个君主,并不会太乐意看到左右二相和谐共处,走的太近的场面,既然如此,那他裴行庭就跳出来好了。
左右二相相争一直都是大楚这么多年朝堂之上的惯相。
乔环似是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裴行庭,动了动唇,却终究什么都未说。
退朝之后,裴行庭并未动身,只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望来。
乔环上前两步,微微颔首:“裴相爷。”
“乔相爷。”
顿了顿,乔环开口道:“你向乔某发难并不奇怪,只是乔某有些诧异你居然没有在张鲁道身上大作文章。”
裴张两家的宿怨他早有听闻,此事关系到张鲁道,要在其上大作文章并不难,只要裴行庭想,简直轻而易举,但他却没有。
“宿怨自然没有这么轻易了结的。”裴行庭踱了两步,出声道,“但此次入朝,我裴家为治世而来,孰轻孰重裴某很清楚。”
“你呢,你清楚吗?乔相爷。”说罢这话,裴行庭就朝他略略颔首,转身离开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他么?乔环低头:他自然也是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他是当朝右相,是尽忠陛下的忠臣。为人臣子只做国君属意之事。只是这些时日关注点全在那个丫头身上,毕竟年纪大了,于其他事上有些力不从心了。
眼下,她肯好好的呆在望月楼里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难过的永远是心坎啊,心上那道坎不好过啊。乔环蹙着眉,走出了大殿。
还未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乔相爷,乔相爷!”
那人似乎喊了他好一会儿了,方才他精神恍惚,竟然一时没有听到。乔环停下了脚步,回头,见齐修明大步而来。他心中一嗝噔,隐约猜到了他的来意。
齐修明是个真正的读书人,清秀文雅,目光明亮。他走过来,神情中有些少有的激动:“相爷,我听到一些事情,不知道真假。”
果然,问的是那个丫头的事吧!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齐修明因何投靠他,为的是那个孩子,当年的善意铸就了如今的果。他是个偏执固忸的人,心心念念着想要报当日施手之恩。
乔环静默了片刻,反问他:“你觉得呢?是真是假?”
齐修明摇头,激动也渐渐消散,转为茫然:“我不知道。”顿了顿又道,“但是……但是她确实很聪明,很乖巧,明珠小姐若能长到这一般大,定然也是如此讨人喜欢的模样。”他说着再次激动了起来,“她在望月楼养伤,我想去看看她,乔相爷可能安排?”
乔环叹了口气:“我安排不了,那是陛下御赐的园子,守着的也都是陛下的人。她……不出望月楼一步,我安排不了。”
齐修明忙道:“其实,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了,”这个知礼文雅的读书人有些局促的捏紧了身上官袍的一角,莫名的紧张,“我就想仔细看看她,只请相爷递个话。她若是愿意见我,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那就等伤好了,我去见她也行,反正,她总要去钦天监养伤的。”
乔环点头:“我知道了,话我会请人带到,见不见还要看她的意思。”
齐修明点头,抄手一礼而后大步离去。
乔环望着齐修明远去的背影不语;她当然聪明,但乖巧就未必了,至于讨人喜欢,只要她想,她能讨很多人的喜欢。这样的孩子,只可惜性子不明,难以捉摸。这些时日想着她的事情,到头来倒让裴行庭训了一顿。其实细想这些时日也是他着相了,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