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副纤细的骨架下,怎么生出来千钧之力的。吴邪只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角,琢磨着到底是谁家派来的,一群死士身上还夹带这好东西。胖子摸着下巴默声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蓝衫小哥拇指在那金牌上一过,递过来时,金牌上头的字便没了。
吴邪是古董商人做派,看到好东西就想看看,接了把手,扔回给胖子:“铜鎏金的,不值钱。”
胖子也不丧气,不言不语地把东西收起来,一双眼珠子直盯着蓝衫小哥打转。
蓝衫小哥的注意力却转到吴邪身上,眼眸看似平静,可压迫感却从他身上四散出来,激得吴邪很紧张,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抵在墙上。
“药在上面。你为什么跟我下来?”
吴邪心里恨恨道,老子是没留神中了招,真当我想跟着你呢?早知道下头是这情况,打死我也不来。但没胆真这么说,老老实实道:“碰到机关不小心摔下来的。”
蓝衫小哥审视地看了看他,压迫感悄无声息地散去了。他把刀背回身后,恢复了霜冻似的表情:“那就快走,前面的事不是你能应付了的。”说完再没看吴邪一眼,自顾自走了。
鄙视来得太明显,吴邪不免要发怒,指着他的背影问身边的胖子:“他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胖子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把刀掂了掂:“我觉得他说得对。”他转过身道:“见好就收懂么?赶紧回家去。”
吴邪问:“你也要去?”
胖子呸了声,吐出一口血沫子,嘿嘿一笑:“贼不走空,兄弟,后会有期了!”
一溜烟跑得飞快,拉都拉不住。
那两人眨眼便消失了,密室里只剩下吴邪一人,静得听得到心跳。
远处隐隐透着阴风,吹散了幽黄的光,血色遍染寒夜森森,配上一地尸体,跟凶案现场没两样。血腥味像棉花似的堵在鼻子里,腥得反胃,吴邪觉得头皮发麻——倒不是被吓得,人死了就是烂肉一堆,没有半分威慑。而且吴老狗说过,人心比鬼神可怕。
一刻前若是他看到这场面,绝对二话不说掉头走人,拉都拉不住。可刚被两人齐齐“鄙视”了一番,男子汉的自尊上涌,鄙于逃脱,而且他挺想探个究竟,看这里究竟藏着什么好东西,能让那些人连起死回生的灵药都不在意了。
因自己的工具在上面,吴邪得找点儿补,他把那些尸体挨个摸了个遍,找到两筒袖箭,一个火折子,虽不新奇,但很精致。最难得的是他翻到一个霹雳火球,这种东西非禁军不能碰,非常的稀罕,他也就看书上提过。又找到两包不知道干啥用的药粉,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想了想,又给塞回去了,另捡了一把刀,撬下一盏镂空蓝釉灯带着照明。
临走前对尸体们拜了拜:“各位大哥,我替他们说声对不住,但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们别记恨,该投胎投胎,想回家看看就回家看看,明儿我给你们抄几本佛经,让你们下辈子去个好人家,别再干这种刀头舔血的生计了,你看这倒霉的……这些东西我借了啊,反正你们也用不着了。”
就这么点时间,那两个人已经没影了,好在只有一条路,虽然曲折了点儿,但不怕找不到。吴邪跑了有一刻,眼前却忽然横生变数——三个小密道横在眼前,皆是一丈高宽的岩洞,怎么看都一模一样。吴邪长叹一声:这里头藏了什么啊,这心思用的,都快赶上皇陵龙脉了。
前头没有光,吴邪把灯往前一举,微弱的灯光穿不透黑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光景。心中默念了一句“菩萨保佑”,把刀往空中一扔,落下来时刀柄指着中间的洞口,于是就选它了。
这里建了起码二十多年,修得不大用心,石壁凿得很粗糙,长年累月的不通风,越往里走越难闻,墙上还有无数个小孔,估计也就能穿过头发丝,不知道干吗用的,吴邪看了一会,便继续往里走。地方逐渐变小,他越走越艰难,不得不低下头,嘀咕着会不会走错了,就这尺寸,那胖子决计进不来。
五步外出现一堵白石墙,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前路。吴邪愣了,这就到头了?几步上前欲往墙上扑,才到跟前,忽然脚底一陷,有轻微的声响。吴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踩上不该踩的了,条件反射往外跑。更大的声音从右边墙壁里发出来——是机械转动声。
无数细如发丝的钢线从墙上的小孔里弹出来,钻进左边墙壁的小孔里,速度很快,顷刻间便结成一道密密的网,吴邪挥刀一砍,一束铁丝被斩落在地,但新的很快替补上来。裹住挥舞的刀刃,前赴后继地拦路。吴邪恋着刀不松,反被急速的铁丝割破了手,只得弃车保帅,放手后退。
这层密集的网把他堵在一爿罅隙里,他渐渐透不过气,飞快地把手头有的工具都摸了一遍,袖箭是没用了,霹雳火球……在这种地方引爆只会死得更快些,不过就算不引爆他也撑不了多久,慢慢闷死和来个痛快都不舒坦……
吴邪满头冷汗,身子贴着冰冷的墙,心里急得要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法子,捂着头,嚎了一嗓子,很后悔意气用事跟进来。这时脚底下忽然一动,他一只腿踩了个空,慌得扶住了墙。只听底下有人问:“谁?”
是那蓝衫小哥的声音。吴邪喜出望外,连连说:“小哥是我是我!”
底下沉默了一会,又传来一声:“你怎么还没走?”
吴邪哭丧着脸:“你先拉我下去行不行?”
蓝衫小哥没吱声,但片刻后,那个洞口扩大了一点,有声音传出来,让吴邪下去。
这么点儿大的洞口挤下去有点悬,但也没别的路了。吴邪把身上的装备给丢下去,火折子袖箭蒺藜火球乒乒乓乓落了一地,他轻装上阵。深深吸了一口气,吴邪猛地往洞里一蹿,落下时髋骨狠狠磕在石头上,生疼——他被卡住了。吴邪按着地面左右晃晃使劲往下压,可差了这么一点,下不去,急道:“小哥,这洞能不能再弄大点儿?”
“已经到头了。”蓝衫小哥说,声音听起来很累,像是攒着劲干什么。吴邪欲哭无泪,蓝衫小哥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把衣服脱了。”
吴邪恍然大悟,立刻跳到唯一一爿罅隙里,连扯带拉地往下拽衣服,照旧是脱完一件就扔一件下去,最后只剩下一身白色中衣,再脱只能裸奔了。
已近寒秋,成都这几晚夜夜湿冷,满城都是裹着水汽的风,吹久了便带来阴阴的寒意。大概是要下雨了。吴邪打小畏寒,据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很注意保暖,少说也穿了三四层衣服,卸下之后,体形顿时纤细不少,他咬着牙任骨头擦着粗粝的石块慢慢碾,一股子火辣辣的疼。
最后一挪使了十足的劲儿,再没余力支撑身体保持平衡,摔下去的时候内脏都要给震麻了,刚和死亡擦肩而过,疼痛也算不得什么了。吴邪躺在地上起不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直念叨“多谢祖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