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嗓子眼都顶住了,撑得有点想吐,但是只要是厉逍给的,他还是一声不吭地接过来。
到结账的时候,大家都很惊叹时郁手边那堆摞起来的盘子:“时工食量惊人啊。”
又有人在厉逍和时郁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大着胆子开玩笑说说:“我看到厉总一直不停地给时工吃的,好像在喂猪啊。”
“……你好烦,我有画面了!”
也有身患胃病多年的人担忧地操着心:“时工吃这么多,胃里会不会难受啊,要不要吃点消食片,我这里有。”
“……”厉逍这才注意到时郁脸色看起来好像确实不太好,脸上一时又显出懊恼,“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时郁摇摇头,不想让对方自责:“不用了,其实还好。”
厉逍不放心,还是接过那人的消食片,看着时郁吃下了。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时郁还能听见他们声音并不小的窃窃私语。
“想不到老大和厉总,关系原来这么好啊?”
“对哦,之前在群里都没看出来。”
“听说他们以前是高中同学。”
“难怪了……呜我也想和首富当同学。”
……
…………
时郁觉得有些尴尬,厉逍却好像没听到,但是看着心情似乎没有那么差了。
时郁想,那就这样吧,只要厉逍不介意就可以。
他们一行人从海鲜放题餐厅的转梯走下去,楼下还有一间法式餐厅,价格昂贵情调也很浪漫,是著名的网红情侣打卡地。
时郁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高琦。
时郁站在转梯口,看见高琦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男人身形高大,头发剃得很短,眉峰很利,眼角下还有条细小的疤,看着有几分凶狠,但是在和高琦母女俩说话的时候,又变得温柔起来。
时真坐在男人的臂弯里,正搂着男人的脖子,晃荡着小腿,被男人用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扎了下脸之后,咯咯地笑得很开心。
高琦可能是怕她摔着,在旁边走得很近,不时伸手去扶一扶女儿。
他们看起来,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出来聚餐。
不知道是不是时郁的错觉,他甚至觉得时真和男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们呆在一幅画框里,就会让人觉得很协调,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父女。
而不是像他一样,他带着时真出去,总是会碰到有人说:“哎呀,小姑娘长得一定很像妈妈吧?”
到底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血缘这个东西,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厉逍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他们了,他神色微变,有些迟疑地:“那是你妻子吗?”
时郁怔怔的,目光仍看着他们,轻得几乎听不见地嗯了一声。
厉逍便皱起眉来,看起来比时郁还愤怒:“她也太过分了。”
这样的画面,任谁都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他说着,就要往那三人走过去,却被反应过来的时郁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要过去。”
厉逍转过脸来看他,后者脸色有些发白,眼睛里有怀疑和动摇的神色,却还是恳求自己,不要去给对方难堪。
他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但是低头看看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腕,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阴沉着脸地看着那三人,走进了餐厅。
虽然时郁说了没关系,厉逍看起来仍旧不放心时郁的状态,一定要送时郁回家。
时郁最终没有拒绝,上了厉逍的车。
今天厉逍带了司机来,两人一起坐到了后座。
时郁双手放在膝盖上,以一种标准到紧绷的姿势,一直沉默着,他脸色僵硬,咬住牙齿,似乎正在为什么而感到痛苦。
厉逍频频看他,脸上似乎显出了一种怜悯和不忍。
时郁为他这样的目光而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厉逍在问他:“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时郁没有说话。
“她这样,肯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之前难道没有察觉吗?”厉逍又说,他盯着时郁,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了,“你没有一点打算吗?”
时郁无法对他说出口,他不是为了目睹高琦和别人走在一起而痛苦,而是因为被厉逍看见了他的安稳幸福其实都是一种假象,这让他感到羞愧,好像他骗了厉逍,其实他没有做到厉逍想要自己做到的。
他不想让厉逍觉得,这么多年了,没有厉逍,其实他还是过得不好。
但是他的沉默,在厉逍看来显然别有意味。
“还是说,”厉逍顿了顿,他眼里仿佛有什么痛苦而激烈的东西一闪而过,声音一瞬沙哑下去,“……你真的这么喜欢她?”
时郁睫毛一颤,他张了张唇,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无法去承认,但是更不能够否认。如果他说不是,那么最终只会导致另一个答案,那个答案厉逍不会愿意知道,在多年前厉逍就对此视如敝屣,避之唯恐不及。他如今认清这个事实,那些不该说出口的话,不该坦承的爱意,早已经被他潜藏在心底,不再拿出来给对方看,怕再度引起反感和厌恶。
时郁的沉默似乎终于让厉逍有些失控了,他脸色微微扭曲,提高了声音,那话里几乎有种怨毒似的讽刺:“所以尽管如此,你还是要戴着这顶绿帽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她在一起吗?”
这话实在有些过于难听刺耳了,时郁终于忍不住,他有些困惑地,说:“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有那么片刻,厉逍仿佛被人闷头打了一棍,失了声一般,他哑口无言。
时郁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座椅上的垫子,说:“不管情况究竟是什么样,是不是误会,我又该怎么办……说到底,这都是我自己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硬了,又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好心,看不过去,才会这样说,我很感激,也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以的话,我还是尽量想自己解决。”
所以可不可以就到此为止呢,给他保存最后一点颜面,让他能够掩耳盗铃地,假装无事地把这页掀过去。
他话里的拒绝之意让人无法忽略,厉逍神色几经变换,仿佛是还想再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
司机从镜子里看见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一个撑着手肘,一直在看窗外,一个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中间只隔了半个人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却仿佛非常遥远,远得彼此互相够不到。
到了目的地,司机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打破寂静:“厉先生,已经到了。”
时郁回过神来,看到确实已经到了自家小区的大门,他放下已经发酸的手臂,礼貌地对厉逍说:“谢谢你送我。”
对方没回应,他垂着眼睛,没有看厉逍,又说了一句:“再见。”
然后去拉车门。
却听到身后的人开了口,说:“我之前问你,你说不恨我,”
“那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