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瓣又一瓣。他见过的郑菀,从来是恣意昂扬、神气活现的,哪里有这般女儿柔弱?
忙快走几步,将她护在身后:
“是孤错了,竟把狡狐当做了无害的兔子带来此处,累得菀娘伤心。”
“柳依,若依你所说,菀娘为抢你功劳,不吝于杀你姨娘,为何不一并将你也杀了,干净利落、一了百了,何苦兜着圈千辛万苦安排一出又一出的大戏,只为送你远嫁出京?”
郑菀从前此后,再未有一刻看太子这般顺眼,再看那崔望,又是木头般不言不语,气不打一出来,干脆睁了一双“仰慕”的眼睛,认真地对太子道:
“殿下,今日若不是你,菀娘便要被人生生冤死了。”
气死你。
郑菀心道。
“菀娘,莫怕,有孤在。”
太子心中澎湃,正拍拍她肩好生安慰,却不知哪来一阵风,方才还在身后的郑菀不见了,再看去,便见她叫国师提到了身后。
而国师,那张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此时便像千年的雪万年的冰,一眼看去,都快将人冻住了。
太子生生打了个颤,想到之前的一剑一掌,嘴边的话转了一圈,与那万丈豪情一块给噎回去了。
“你拎我作甚?不是不信我么?”
郑菀捶他,意欲摆脱他的钳制。
“莫动。”崔望冷冷道,“再动,我便砍了你那前未婚夫李锦的左臂。”
李为国姓,李锦正是太子的名讳。
郑菀吓了一跳:“殿下并未碰到我。”
“所以他左臂还在。”
崔望将她箍在身后,才转过身,对着迤地之人道:
“你姨娘之死,与她无关。”
声音清冽凛寒,仿佛瑟瑟的风刮过这一地的春光,这是自郑菀过来时,他为她说的第一句话。
郑菀满意地笑了。
柳依姨娘自然不是她下的手,至于是不是枉死,她没兴趣知道,只是因势利导一番,将人送出京罢了,这大约是属于……
那么一丁点儿还存在的微末的良心。
倒是崔望能这般斩钉截铁地下结论,她听了很是欢喜。
可很快,她的欢喜便打了折扣。
她听崔望又道:
“不过,你当初救我亦是事实。”
“我许你一个愿。”
柳三娘子本以为此行已是失败,谁知柳暗花明,竟不需自己多加争辩,大人便信了自己,忙匍匐下去:
“三娘子别无所求,但求能常伴大人左右,为奴为婢也使得。”
“哼。”
郑菀气哼哼地转过头,眼珠子一转,又道,“那你现在便与我发个誓,说,以后万万不会靠近国师大人半步,若靠近,便是心存不轨,意图亵渎国师大人,如何?”
柳三娘子抖着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确确实实,对国师大人心存倾慕,这话不假……啊。
“说不出话来了吧?”
郑菀洋洋得意,抬手一招,叫家丁过来将人好生看着,“着人送去柳府,叫柳大人好生管教管教自家闺女,莫要叫她再来骚扰国师!”
柳三娘子摇头不愿,哽咽道:
“国师大人,求国师大人体恤,家父最古板不过,若叫他知晓三娘子擅自回京,怕是再没了命去……”
郑菀才想到这一茬,面上便有些呆,若真这么送回去了,果真害了她一命是她理亏,可叫她这么留在崔望身边,她是万万不愿的。
而在她发呆间隙,柳三娘子却已经挣开家丁,膝行至崔望脚下,猛地磕头再拜:
“既小娘子不愿,我也不再求多,只求国师大人收容我几日,能带我去上界……也好。”
崔望看着她:
“你欲去我来之界?”
“是。”柳三娘子道,“既无法常伴国师左右,能学得一点儿本事也好。”
“也好。”
崔望道,“你救我一场,我还你一次机缘,也公平。”
郑菀发觉,世界兜兜转转,除了她没死,郑家尚完好,事情似乎又转回了原处。
院中和风煦暖,海棠遍开,一阵又一阵的风,和着丝竹琴乐吹入耳边,可她却觉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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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认识
国师府。
“你便在此处安歇, 旁处莫要擅闯。”
柳依亦步亦趋地跟在崔望身后, 好奇地左右探看, 便是对着这样一张冷脸,心情依然好的出奇。
一马脸仆妇垂躬作揖守在一旁, 半点不敢抬头,虽说府中常来的是另外一位小娘子,可国师大人往里边领人还是头一回,叫人不得不多作猜想:
“大人, 这位小娘子……不知我等该如何称呼?”
“便叫我三娘子即可。”
柳依赧然道。
“见三娘子安。”
“若有他事,尽可吩咐下人去做。”
崔望颔首欲走, 却叫柳三娘给叫住了:
“大人,三娘子头一回来府, 感念大人恩德, 能否下厨备些小食,请大人一块吃些、略尽心意?”
“三娘子您有所不知, ”仆妇笑道,看来这位小娘子与大人还不甚熟悉,“大人一般不吃凡食。”
只除了那位小娘子在时, 会陪着进一些。
柳三娘子一愣:
“倒是三娘无知了。”
崔望欲走,又给叫住了, 再转身时, 眉宇间便有些不耐:
“何事?”
柳依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问:
“若郑小娘子来国师府,可需三娘子回避?”
崔望奇怪地看她一眼:
“她去我处, 你在此处。”不来。
“可我怕今日小娘子想起我便不豫。”
崔望想了会,才点头,“也可,她来时,你避避便是,莫要惹她不快了。”
仆妇在旁,心中便有些计较,看来这位的地位,还超不过郑家那位啊。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