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射灯将她的曲线拢得朦胧梦幻。
若是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现在应该迎接的是她的正面吧。
动人磅礴的婚礼音乐在耳畔击敲,他看着新郎接过她的手。
他听见司仪的问题,他听见周沫的回答。
在那场华丽现场的直播下,新郎在亲新娘前,问了一个问题,没人听见。
掌声,欢呼。
眼泪,微笑。
现场是红□□香槟玫瑰拥成的花海,吊顶坠了两万朵青桔梗花。
浪漫致死。
檀卿鼻尖抵着周沫的鼻尖,在底下期待热.吻的一阵起哄喧闹中,郑重问她,“周沫,你真的愿意吗?”
周沫尚在感动中,方才周群将手交给檀卿,她已经哭的稀里哗啦。
音乐又那般催泪,她早就没了理智,听他这么问,很自然地顺着今日流程回答,“我愿意。”
“真心的?”不是心软檀墨的病情,不是因为急着结婚,也不是不能和谁在一起,所以不得已?
“嗯!”周沫含泪肯定。
她得到了他的一个微笑。
下一秒,她同他在热得灼人的射灯追光灯下贴面,接吻。
算了吧,也许就是一场告别呢。檀卿想。
群众的拍照声和尖叫此起彼伏。
余味站在阴影里,看着场内的热闹,长长地费力地舒了口气。
沫沫,这次我来了。
虽然你不知道。
但这次,我没失约。
他咽下喉间的盐腥味,双手插进兜,转身向楼梯迈步。
“余味。”
“是余味吗?”余一书方才在观礼时就看见他了。
自己的儿子,遮成什么样都能认出。
余味脊背一僵,脚步顿住,但没回头。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啊?”他走到他跟前,上下扫了一圈。
余味已经长成了大小伙了,他三年没见他了。
这会透着礼堂的光看他,好像健壮了不少。
“这就走了,没必要说。”
余一书看着眼礼堂,问:“要进去吗?”
“不进去了。”
“沫沫她......”
“挺好的,以后也不必提我。”
“等会就走了啊,”余一书手手揣进兜里,想摸车钥匙,“我送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余味抖了抖下颌,将头偏向他看不见的阴影,咬着牙说:“不用了,应该不回来了。”
她都结婚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家庭,爷爷奶奶走了,这里确实没有必要回来了。
“别说胡话,你在这等我,我去拿钥匙。”余一书抬手按了按余味的肩。
余味冲着他走了两步的背影说,“不用了,我打车走。”
“我送你。”
“不用了。”他抬脚就开始下楼。
余一书追了上去,“沫沫结婚你别难过。”
“我没难过。”我为她高兴,嫁了一个值得的人,周群都过目了应是不错。
“其实当年我要是把她接到疗养所是不是就不会......”
“是我说不要接的,而且她现在很好,你进去吧。”里面应该有你的家人在等你。
“我送你。”
“不用。”
“信托一直给你留着,现在拿等我死了拿都行,我也一直有往那张银行卡里打钱,你不要也是你的。”
余一书给他发消息他基本没回音,此刻当面交待才能确认他听见了。
“.....”
他见余味不说话,便继续说,“我接到请帖有后悔过当年阻挠你和沫沫,想来,可能影响了你们一阵子。”
余味苦笑,他们从没被任何外力影响过。
时间、距离、男孩、女孩、金钱、诱惑,都不是。
从来都是内因,不是外因。
余味一步步向下走,一点没有停留的意思。
余一书亦步亦趋地跟着,努力控制着喘息。
他们不知,礼堂里,新娘哭得泣不成声。
他们不知,休息室,一个伴娘抱着电脑疯狂敲击。
“我想一个人走。”
“我送你吧。”
“不要。”
“余味......”
余味站在楼梯,没动,只是呼吸开始颤抖。
余一书知道他这犟性子,扶着扶手叹了口气,“好,那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改天我去美国看你。”
余味背对着他,眼睛用力上翻,有些恐怖的东西就要爬出来了。
周沫那天问他,和她分手后哭了吗?
他说,没。
她又问,余一书去找你,你没出现,你哭了吗?
他笑,没。
她继续问,和我重逢也没哭,那我结婚你会哭吗?
他垂眸,沉吟后说,应该不会吧。
她难过地说,如果你不会哭,那你也不会快乐的。
因为你一直在压抑自己。
从某一天起,大概是余一书打他那次之后,他好似再也没哭过。
周沫也没想过,可看书的时候才发现,余味一直都不哭。
余味这刻忍受不了了。
他快步走出了酒店,在余一书看来,他的脚步就是急了点,而在余味的感受里,他的眼睛好烫。
婚礼的音乐好似还悬在耳畔,余一书一遍遍的我送你,像是紧箍咒一样催他心软。
而他,两手一空,还是一无所有。
一步步踏出光鲜亮堂的酒店大厅,一步步向属于他的黑夜里走去。
Lonely.
*
明亮的婚礼礼堂内,周沫牵着檀卿的手一桌一桌地敬酒。
周沫觉得今日自己是公主,而檀卿就是王子。
敬完一圈,她同檀墨打了声招呼,目送他被刘冉冉推向电梯。
他坚持了半天,应是极难受的,这会回医院还要挂水。
可他慈笑了一天,嘴巴都没合上过。
檀卿忙成这样,每敬完一桌酒就要回头看一眼檀墨,担心他不适。
见他下了电梯,檀卿疲惫地倒退了一步,靠在了冰凉的大理石柱上。
为着父亲赶的一场婚礼,幸运的是娶的是他想娶的人。
“沫沫。”
周沫正心疼的瞧着他,这块暗,他卸去了强撑的精气神,这刻看着甚是憔悴,“老公,累了吧。”
她猫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腰,给他支撑。
檀卿顺着蕾丝纹路向下抚着她的曲线,掌心停留在饱满的囤不,来回丈量,他偏头附上她耳畔,“等会回去有话跟你说。”
“好啊。”她弯起笑眼。
许是方才太梦幻,她有一瞬失控落泪,一边敬酒一边哭,可这会她顿时消了哭意,赖在他怀里就是好。
她被他一下一下摸的起了燥意,轻踮起脚,埋进他的颈动脉处,色眯眯地说了一句,“等会做的时候穿着婚纱好不好?”
檀卿本被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