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把这群老百姓震慑到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起来。
“大家放心,只要秦大夫在,每个人都会竭尽全力医治。只是必须得大家规规矩矩地来,这样诊断起来也快上许多。大家先进到庙中,我们会根据大家的情况挨个叫人。希望大家服从命令,切勿互相争抢。”
姜婉正愁大家都不听话,却见昨日那个妇人带头站了出来,对身后的人大声说道,“乡亲们,王妃昨天说要救大家,今天便带了大夫给大家看。相信王妃是真的要救咱们的!咱们这么围着大夫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听王妃的安排吧!”
说完便第一个往庙里走去。其他人见状,也陆陆续续跟了上去。
姜婉这才松了口气。
待围观的人都进了庙里,姜婉又叫来侍卫站于门口守卫,并叮嘱他看到秦大夫这边诊断完一个人后,便从庙里请出一个人。带了孩子的优先,孩子看完了,便是老人优先。
不一会儿,秩序果然变得顺畅起来。
等轮到了那妇人看诊,姜婉才走了过去道,“大婶,你孩子病了多久了?”
妇人一面谨慎地看着正在被问诊的孩子,一面回着姜婉,“民妇不知。只知道前天还好好儿的,昨天一大早,他就哭得厉害。一哭起来,庙里的孩子都开始哭闹。老人也开始叫冷,说自己头痛,想吐。”
“那陈知府可有同你们交代什么?”
妇人想了想道,“先前陈大人说是让我们先来这庙里等等,说没有可以安置的地方了,我们的屋子也不能回去。”
“这你们都愿意?”
“不愿意也不行啊!我们这群人家里的男丁都被叫去修河堤了。至今也没回来过。”
“只有男丁去了吗?”
妇人被问住了,顿了顿道,“好像也不全是……听张婶儿说,她女儿也被拉去了。哦,小娟儿也是。可这些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去了有什么用?洪水真的冲来了,跑也跑不掉啊。”
“这些人,有回来的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
姜婉听罢,心里倒吸了口凉气。
第18章 治水之案
姜婉料想这妇人也不会知道太多, 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随后又陆陆续续问了几个百姓, 大多说辞都相仿,甚至好几个一被问到便大哭了起来,哭天喊地地说自己的丈夫自从被官府征了去,就再也没回来。姜婉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问了一天下来, 得到的信息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
而苏景云这边这一天也是够呛。
夔州这次洪水, 异常凶猛。不仅如此,夔州河道中多有黄沙淤泥堆积,极容易抬高水位, 最终导致了决堤的可能。
如今决堤的河, 名为沄河, 是夔州最主要的河道,也是泥沙淤积最严重的河道。再者沄河的堤坝大致也有问题,大雨下了没多久, 洪水刚一涨起来,便被冲垮了一个缺口。
天尚未大亮, 苏景云便早早儿地赶往沄河河堤。站在河堤安全处, 他放眼望去,仍有不少工匠日夜不停地修复河堤。
今日的雨势终于稍微小了些。
这里的状况他昨日已经从陈诞那里了解得差不多了,如今的问题就在具体实施上。他从前读过不少治水的方子, 但夔州这种情况,极为少见,处理起来仍是颇为棘手。
苏景云命人叫来方炎问道, “方大人,目前在修葺河堤的人有多少?”
方炎拱手道,“回王爷的话,这里的石工、木工等,目前共有百二十人。”
苏景云道,“你将那些工匠都召集起来,把他们分成六个队伍。然后把这六个队伍均量分布在沄河两岸,让他们把此前从河中冲击上来的泥沙都往河岸边堆。记住,务必集中在沿河一条线上堆积,不可过于分散。”
方炎疑惑道,“堆积在一条线上?那沄河的水势岂不是更猛了?”
苏景云道,“正是要那水势变猛。沄河泥沙堆积严重,尤其河中央,已经堆得极高,两侧反而不多。这样的最为危险,水都是要往低处流的,河中央的泥沙多,堆得高,水便会往河岸两边冲击,这样一来,河堤不溃都难。”
方炎恍然大悟,“王爷英明。所以我们才要命工匠把河岸的泥沙堆积起来,好让河水往中间流!”
苏景云补充道,“不错。河水皆往中间流了,且水势越来越大,自然就可以把中间的泥沙冲走。这样一来,洪水不再往河岸冲,也不会再有决堤的情况发生。”
方炎心道,早前听说越王是个软弱无能之辈,没想到竟有如此才能,实在令人刮目相看。陈诞在此治水治了好些天也一团乱麻,这越王不过才来两天,便有了破解之法。
“不过……”苏景云若有所思,“即使如此,本王还是担心两件事,一则担心治水用的泥沙不够,二则担心水势不够大。”
方炎一听,赶紧追问道,“啊,那应当如何是好?”
苏景云冷静道,“本王需要方大人再召集两批工匠,各百人,一批前去泱河,将泱河的水引流到沄河上游,另一批将挖掘时的产生的泥沙运来沄河,以填补沄河河堤。”
“泱河?”
“嗯。本王来之前已打探过,泱河离汶河很近,十里不到,且目前尚未有决堤之事发生。做引流之事,除泱河以外,没有更合适的了。”
方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好了,方大人快去安排吧。现下时间紧迫,要办得越快越好。”
方炎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苏景云看着方炎远去的背影,不禁想道,这方侍郎虽然本事不算大,却也听命且衷心,为人清廉刚正,办起事来也十分快速。倒不失为可用之人。
天很快就黑了,姜婉问完最后一个病人,觉得自己也到了极限。心道,果然自己的病还未痊愈,虚弱得很。刚站起来便觉得腿软,一个踉跄差点又要倒下去。
还好昨天和今天的汤药也没白喝,下意识扶了下桌子,站住了。
“本王让你在张府呆着你不听,非要来,现在又站不稳了?”
苏景云?
姜婉转过头,果然看到他一身玄色的袍子站于身后。整张脸虽然一如既往的臭,但不知为什么,好像也愈发的温柔。
“王爷!你,你怎么来了?”
苏景云快步走到她身边,身子几乎要碰到她,语气暧昧,“自然是来接本王的王妃回去。”
姜婉看他在众目睽睽下靠得那么近,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我……哦,妾身,妾身本来就准备回去了。”
苏景云转身,手蜷在身后,“本王的王妃就是这么体恤百姓啊。哼,倒是自己的身子,总归是不重要的。”
“哪有……”姜婉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