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你做手术将养的这两个多月,总共喝了多少次我煲的汤,你心里有数吗?”
洪欢傻笑:“具体次数记不清了,至少五六十次吧,而且每次都不重样。全靠那些靓汤,我才恢复得比别人快,二姐对我这么好,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为我付出的辛劳。”
洪爽说:“因为你是我小妹,我才有耐心给你煲汤,对外人我不会这么尽心的。我们是亲姐妹,我想你好嘛,就算说了不中听的话也不是存心刁难你。”
郑传香怕洪欢不接受这种说法,忙劝谕:“是啊,小妹,你二姐很疼你的,你有不对的地方她才说你,你要理解她这番苦心啊。”
洪欢讨厌洪爽拿大话压人,噘嘴道:“知道了,二姐,我又做错什么了?拜托你快教教我。”
洪爽直截了当问:“你最近是不是在学校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你听谁说的?”
“我问你有没有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没有!”
洪爽算定小妹会否认,脸像氧化的苹果暗下来。
“那谢锐这个人你总认识吧?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你成天跟他逃课泡吧,这还不算鬼混?”
洪欢立刻明白谁是她的眼线,向洪巧拍桌大骂:“阿巧,又是你这个奸细,你怎么这么长舌,还专挑我的坏话说!”
洪巧担惊受怕半晌,一挨骂便涌出泪花,放下碗逃避:“我去学校了。”
她低头快走两步,洪欢撵上去揪住她的头发撕扯
“不准走!你这个长舌贱人,居然敢暗算我!”
洪爽和郑传香赶忙阻止,洪爽推开洪欢,怒斥:“自己做错事还好意思打人,是不是以为全家都惯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她扭头向奶奶说明:“那个谢锐是榕大一个流氓公子哥,最近一直骚扰阿巧。阿巧不理他,他就勾搭阿欢做说客,逼阿巧去参加什么生日派对。嫲嫲你知道阿欢从小到大都爱欺负阿巧,这次为了攀附那些有钱人,她硬逼着阿巧接受坏蛋邀请,你说她这么做是不是助纣为虐?”
郑传香又急又气,拉住洪欢责备:“小妹,你有没有搞错啊,怎么能帮外人来害自家人?”
洪欢比她还火大,尖声反驳:“嫲嫲你别听二姐胡说!谢锐只是贪玩了一点,不是什么流氓。人家家里在深圳有几百间店面,在香港还有两栋办公楼,光租金一年就赚1个亿,有钱得不得了,犯得着来害我们吗?他是看阿巧长得靓学习好,想跟她做朋友,谁知阿巧假清高,谢锐一示好她就说人家想追求她,见了面还东躲西藏,别提多小家子气!”
洪爽拍拍气哭的三妹,替她辩理:“他成天又送花又送吃,还缠着要阿巧做他女朋友,这都不算骚扰?家里有钱不代表他就是好人,有钱的坏蛋多了去了,比一般人更阴险恶毒!做人得有骨气,我看我得抽空多煲点猪骨汤给你喝,免得你缺钙,看到有钱人就想跪舔。”
洪欢将好感一笔勾销,学火鸡伸长脖子骂她:“你别以为给我煲了几次汤就是天大的恩惠了,我就爱跟有钱人交朋友,总比跟穷光蛋混有出息!”
洪爽耐着性子教导:“你别天真了,姓谢的不是真心跟你做朋友,他想利用你接近阿巧啊。”
洪欢不服气,问她凭什么这么断定。
洪爽觉得自信心盲目爆棚只会害了她,当场泼冷水。
“你真以为整了容就能摇身变成万人迷?你现在的样子勉强算美女,但一看就是人造的,也没美到让人着迷的地步,充其量过得去而已。你们学校我去过,有大把天然美女,你连中等都排不上,学习也不好,预科还得再复读一年,家境又普普通通。那种富豪子弟交朋友都讲等价交换的,你没有让他们中意的优点,顶多被当成消遣对象,以后被人耍了哭都来不及啊。”
这真话未免太伤人,失去皇帝的新衣,洪欢窘怒胜过裸奔,大哭着跑出门去。
郑传香追不上她,转身拍了洪爽一下,愤怨:“你要教育她也别往她心口捅刀子嘛,她是缺点多,样样比不上你们三个,但人都有自尊,你做姐姐的怎么一点都不体谅妹妹呢?”
洪爽郁闷无言,也觉这次药下猛,一日不好就把千日的好全报销了。
洪巧哭着劝奶奶:“嫲嫲,你别骂二姐,都是我不好,不该回家翻是非。”
洪爽正色纠正:“这不叫是非,本来就是阿欢不对,你不说我们还不知道她在跟那种人来往,刚才还一个劲帮谢锐说好话,再不让她清醒,迟早会上当!”
郑传香问:“那谢锐真这么坏?他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洪巧补充情报:“听说他爸爸是炒二手房的,还做酒店生意,是香云大酒店的董事。香云老板的夫人就是他的亲姐姐。”
洪爽寻思:“香云关老板的小舅子,也就是关佩珊的舅舅,那谢锐就是关佩珊的表弟了。”
完成菜谱任务后她和关佩珊已无联系,原想就此缘尽,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不远的将来或许还会有交集。
这一天洪家最苦闷的人是洪巧,她后悔向洪爽诉苦,间接破坏了二姐小妹的感情。
一个圈里的牲口会打架,多子女家庭里兄弟姐妹闹点矛盾算不得大事。
可鸡毛蒜皮的纠纷落在洪巧敏感的神经上也像枪林弹雨。
她始终认为自己在洪家的一席之地是受人恩赐,像个获得长期居住权的房客,必须谨言慎行才不会招人反感。
自我歧视让她自觉自愿地在任何与她相关的冲突里认领责任方,无论有没有能力都会拼命补救,为此不惜舍弃立场和利益。
晚上她带着一袋水果来到洪欢的宿舍,小心翼翼讨好她。
“阿欢,我买了你爱吃的橙子,你尝尝很甜的。”
“我刚吃了饭,不想吃水果。”
“那我放这儿,你想吃的时候再说……我等下要洗衣服,你有没有脏衣服,我帮你洗啊。”
“你装什么勤快,又想回去跟二姐告状,说我奴役你啊?”
洪欢的怒火经过整日燃烧已然式微,但发泄出来仍能燎痛孱弱的洪巧,害她的声腔里又添局促。
“阿欢,我知道今早是我不对,不该把学校的事告诉二姐,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跟随洪欢移动道歉,活像讨饭的乞丐。
洪欢故意不停走来走去,做着翻杂志、照镜子、涂指甲油之类的琐事,增加她的心理压力,许久才轻慢道:“你在二姐心目中就是个需要保护的可怜虫,随便装个苦瓜脸她就以为我欺负你,这次还让她和嫲嫲误会我跟流氓来往,你真是好本事啊,比电视剧里的白莲婊还狠。”
洪巧含泪辩解:“不是,我没想过害你,今早二姐那样说你,我也觉得很过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