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高深莫测的神情,一看就不大好相处。
正当她准备好一场持久拉锯战时,男人突然把书扔到了她的怀里,歪着脑袋懒洋洋道:
“喂,你把我的脑袋砸到了,打算怎么赔我?”
傅臻嘴边涩了涩,抱在手里的书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嗫嚅道:“我没钱的……”
荣时见她一副生怕自己讨债上门的表情,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不由嗤笑一声。
摆了摆手,不再为难,“行了,你走吧。”
傅臻似是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她,离开前还怯怯地看了他好几眼,最后鼓起勇气,把自己手上捏了一路的创可贴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
说完也不等对方的反应,飞快地跑走了。
“……”
荣时望着手上那只粉色的、印满小猪佩奇图案的创可贴,默了默。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一句网络上的流行用语——
小猪佩奇身上纹,一看就是社会人。
第2章
荣家。
荣时回来时,荣父荣母还坐在餐厅里吃午饭,看到他进来,皆显得有几分惊讶。
“不是让你去涵涵家玩了吗?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荣、傅两家素来交好,又同处一个别墅区,孩子辈走动的也很是频繁。傅涵前阵子就打过招呼说家里要办个烧烤趴,请荣时来玩。早上的时候荣母好一顿骂,才把自家儿子从床上揪起来,谁想这才过去没几分钟人就回来了。
荣时径直走到半开放式的吧台处,倒了杯温水,眼波淡淡无痕,啜饮了一口,浑身没骨头似的懒懒道:“没意思。”
他对这种派对原本就不感兴趣,本来是打算到傅家的后花园睡上一觉,凑够时间再回家的,但中途闹了那么一出,也就没了睡觉的兴致,索性直接回来了。
荣母一瞧见自家儿子那副无欲无求的德性就很是头疼,但没办法,自己生的崽,再不待见,也只能忍下来。
于是又好声好气地问起了傅家刚从洛城搬回来的二女儿:“那你见过臻臻妹妹了吗?有没有好好跟人家打招呼?感觉怎么样,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荣时拿着水杯的手稍稍停顿,想起了那张躺在自己口袋里的小猪佩奇创可贴,默默把到了嘴边的“很社会”三字话锋一转,改成了:“很一般。”
荣母顿时气噎地说不出话来,向自家丈夫指控道:“看看你养的什么儿子!傅家两个女儿这么优秀,他一个说是不咋滴,一个说是很一般!将来能找得到媳妇嘛!!!”
荣父只觉得好笑,揉了揉太阳穴,“孩子还小,这种事儿想那么早做什么。好了,先吃饭吧。”
说着又看向走出餐厅口的小子,“饭吃过了吗?要不要坐下再来点?”
荣时随意地摆了摆手,“不了。”直接上楼回了房间。
今儿个虽然没什么大太阳,但奈何温度高,他出去走了一趟,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准备快速冲个淋浴。
将口袋里的手机往外拿时,又摸到了另一个物件。
指尖稍顿,将东西翻了出来。
垂眸凝了眼躺在掌心上的创口贴,这玩意儿荣时真的是看上一百遍都忍不住想笑。
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轻笑着将东西扔进了右手边的抽屉。
……
傅臻回房后,仍有些心有余悸地把书本封面抚了抚,小心地放回书架中。
以后看书的时候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想到楼下见到的那个男人,她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阳台边,躲在纱帘后往外望了望。
人已经不见了。
可能去前院吃东西了吧。
傅臻默默想着,突然房门被人从外头敲了敲。
“臻臻,我是姐姐,可以进来一下吗?”
她听到傅涵的声音,心中没由来地紧张了一下。将门小小地打开一角,低垂着视线,不敢直视对方,低低道:“有事吗?”
傅涵轻咳了两声,似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味道,举了举盘子里的食物:“我给你烤了点吃的,你要试试看吗?”
傅臻怔忡了一瞬,似是没能从对方的话里反应过来。
傅涵见妹妹半天没有回应,只当她不愿意吃她送来的东西,颇有些沮丧地缩回了手。
爸妈今天不在家,明明叫她好好照顾妹妹的,但她总是做不好。
纵使心中难过,却也没太表现出来,轻言轻语地劝道:“你要是不想吃这个的话,可以下楼看看别的,楼下点心、蛋糕什么的都有。或者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帮你拿。中午多少吃一点,否则胃会受不了的。”
傅臻凝着对方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抬手抓住瓷盘的一角,接过。
“我吃这个就行,谢谢。”
傅涵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手上空了,脸上有一抹惊喜一闪而逝,兴奋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多吃点,我一会烤了再给你送上来!”
这过分的热情让傅臻不自然地错开了眼,不善言辞地轻“嗯”了一声。
傅涵心中喜悦难掩,偷偷握拳比了个“耶”的手势,一蹦一跳的转身跑远了。
傅臻目送对方的背影离开,这才把房门阖上。
姐姐对她很好。这是她一早就构建起来的认知。
虽然两人从前只有在节假日才能见上一面,但对方对她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好脾气,什么都顺着她来。春节到爷爷奶奶家过年时,也会给她带上好多好多新奇的礼物。
但也正是因为姐姐太好了,让她觉得相处起来很有压力。
……
又是一个午后,傅臻单手撑着下巴,眼皮无力地耷拉着,随意乱翻着窗台上摊着的课本,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这几日认真的学习下来,让她越发确定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子。预习新课本的内容,对她这种连旧知识都巩固不好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好在她本就志不在学习,这个认知也不算太打击到她。但一想到自己到新学校可能会沦为众人瞩目的吊车尾,心情就很沉重。
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做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也会是一种奢望。
长叹了一口气,泄气地将书本一合。拄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花园的风景。
远处的车道上开来了一辆货车,缓缓停在傅家的大门门口。母亲余堇柔像是一早就接到了通知,在外面等着。见到车子来了,上前与司机交谈。
两人絮絮地不知说了些什么,继而又转头,冲二楼窗台处的傅臻挥手,“糖糖,爷爷奶奶把你的东西都寄来了,你要下来一起收拾吗?”
傅臻闻言眼睛一亮,上一秒还垂头丧气的人儿下一秒就利索地从窗台上翻了下来,脚下恍若生风,生怕对方等不及,还冲外头应了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