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了眼,语气仍旧是温存而和煦的,尾音向上扬起三分自嘲:“太子是稚子心性,他不懂这些,我更懒得与他计较。可你呢,孟学士,你也不懂么?你的此情此意,便是由他辱我至此……还是说,你孟学士是乐见其成的?”
孟惟难堪地闭了闭眼,谢别却不放过他,神情语调温柔得好似春风春水,字里行间,却是咄咄逼人的:“怎的不说话,孟学士,你的口才是一贯骄人的。那日对我威逼利诱的时候,不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么?”
“师相……”孟惟又唤了一声,他始终没有放开谢别的手腕,一时也没有说话,又过了片刻才道:“师相当真愿意听学生肺腑么?”
谢别用左手拿过了一本奏折,不疾不徐地翻开,看也不看他一眼。
孟惟沉默了片刻,像是不知该把这一腔肺腑向何人剖了,但到底并未吞声,而是徐徐说道:“师相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师相从不是好恶语伤人的,口舌长短,更向非师相所重。这几日师相心中有气,学生都明白。我不为师相言语刻薄难过,却为师相为了叫我难过故作刻薄而难过……这样够了么?”
谢别轻轻浅浅地看他一眼,笑着问:“你难过不难过,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你既然为了权位什么都能做,那么做都做了,就不要后悔。”
孟惟闭了闭眼,他脱口而出问道:“那师相呢?师相当年……为了坐上这个位子,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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