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让他无法安全回到宫中,郁邈会成为正裕的一个砝码,因为郁邈有梁王,有郁家,即使为了郁邈,他们也会拼力护他周全。
他从未见过启泽,更不了解这位早已不问世事,亦少年成名的千古一相。只是他突然明白,那些事情原本便没有为什么,对于启泽来说,他只是一个棋子,用过即弃,他选择他是因为他足够合适,而太后会保证他永远无法泄露一字。
仰面躺在地上,连远山最后一颗星子也隐匿不知所踪,石阶的棱角撞出一块青紫,而疼痛却再也无法带给他一丝清醒。
闭上眼睛,而寒冷终于远去。
【叮!系统提示,宿主第一世界记忆已解锁。】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已经定下了正宫了,按照套路,在快穿里,他很大可能是精分,而胖胖就喜欢套路。
(??? ?????)
另:猜猜下一章解锁的是哪位宝宝。
猜对送一个抱抱(づ??????)づ
第59章 郁大人的养成计划
子时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清醒时已经又是黑夜。因为入冬的缘故,山里很安静,长长的石阶延展至未知的抖落些微月光的山脚村落里。他仍旧躺在一个石墩上,头顶的石碑矗立在这一片漆黑中,聚集着稀少的月光,是除却暗淡苍穹中微渺几个星子外唯一的亮色。
他撑着爬起身子,眼前突然出现的透明界面有些阻碍了他的视线,手掌撑地时划过几颗尖锐的石子,微微的刺痛牵动身上的肌肉,满身的伤口刺激的郁昀一个哆嗦。
他的大脑仍旧是混沌的,庞杂的记忆在其间拉扯,像金属铁器冷硬的棱角互相碰撞,激起无休止的轰鸣。
心念一动间,他想起系统的提示,伸出手,轻轻触碰眼前透明界面某处一团冰凉的空气。霎时浑身如热水蔓延而过,惫与疼痛随着这样美妙的温度尽数退去,让他不禁从齿缝中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叹息。
随后便是突然的静默,那些记忆仿若找到了自己的轨道,他就像被将军推进前往临祁的马车是那样,似乎依旧迥然一身。只是现在,他身后的东西远比身前更多。
不像那时的正洛,还只是一个少年,除了为质的使命与庞大的孤独,他从不需要去背负什么。而此刻站在这里的正洛,却像是一株生长在古老树林阴暗处的枯树,虬结的早已死去的树根牢牢攀附住他的一切,使他寸步难行。
远处有野兽嘶鸣的声音,隔着眼前似乎绵延无尽的神道,神道两旁巨大的石像投下狰狞的阴影,威严又在夜晚里显出狰狞。
远处有微弱的烛光,他提步走去。
男人弯腰拿起放在床边的剑。一件略显陈旧却十分干净的灰袍,细瘦的腰上系了一条同色的腰带,带着温度的水珠从他薄薄的一层肌肉上滑下,热气很快蒸发,除了浸湿了背后与脖颈出的,便冒着白气,飘散入暖黄的烛光里。
而此刻,剑尖却反射出寒光,在门外人敲门的一瞬间,他拔剑,嗓音带着不自然的沙哑:
“谁?”
门被男人一把推开。
郁昀望进男人瞬间紧缩的瞳孔与迅速刺向身前的长剑,一种晕眩一样的模糊似乎覆盖在此刻这一方小屋,纷杂的情绪海啸一般,溢满那人黑沉沉的眸子,他无法辨认那些情绪,只是清楚地知道,那情绪经年累月四季日月般沉重,几乎要将注视着他的郁昀湮没。
剑尖落地。
男人的嘴唇翁动了一下,退潮后的潮水像水草一样缠绕着他,留下湿润的沙土。
他不记得了,那之后又多年,少年也终于褪去那份贪恋的青涩,眼角的凌厉与深刻,除却那双如曾经一般的眸子,他再以不是那个临祁陋巷中向正洛伸出冻僵小手的孩子了。
而那人正站在唯一的光亮中。
腾腾的热气仍旧在飘散,白色的烟雾笼罩,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漆黑,其间似乎如庞大黑暗的土地深处一般,承载了经年降落在暮山深林中的雨水,丝丝凉意,带着寂静特有的温度,蓦地便似乎将从暗如墨染的深夜里化作露水落下。
他就只是这样带着虔诚的,似乎一眨眼便将逝去。
而正洛终究无力阻拦那露水落下,就像当年年少的正洛同样无法阻止的,最初在祁安度过的漫长岁月。
安然从小并不总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那时他还不是安然,腹中诗书倒是不少,只是因为年纪与阅历,远远不若后来那样满身儒雅与灵秀的气度。
虽说如此,那时的安然仍旧早早显出日后风姿。因着出众的相貌与聪慧的天赋,而父族虽不是富甲一方,也不算权势滔天,却仍旧尽他所能地宠爱着他,周围许多亲近的公子小姐们,也独独把艳羡倾慕的目光赠了他一人。
他那时便开始不为此欣喜亦或者得意,或许因为向来如此,以至于理所当然。
哪怕是后来,他被告知自己真正的身世,甚至被祁安的天子带走,对他,也仅仅是过于短暂与不痛不痒的惊讶与迷茫。
因为那原本遥不可及的祁安天子的寸步不离关怀备至。若说他预感到了什么,那他从未说破,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而他因为被告知生父已经离世与远离家乡而产生的恐惧,似乎也为这样近乎小心翼翼的保护而消耗殆尽。
那人曾道:安然,便一世安然。
正是因为那样的年纪,那样理所当然的一切与宠爱,他从不怀疑。
许多人曾言安然干净淡泊,他光华皎皎,圣宠唯一,却从不显出多余一丝令人生厌的骄傲与雀跃来。安然知道,除却对金石外物的无妄,亦因为,在那时的他来说,似乎一切世间珍贵的,美好的,便早已陪在他的身边。
而安然,用安辩的话说,总是最温柔,最倔强,又最知足的。
昭正此刻难得的安静。
正晰正在临《仲尼梦奠帖》,霎时心神一晃,笔尖卸了力,落下一团墨渍。安然昨天累地狠了,才刚刚起身(*注1),他随意披了一件鸭青色的袍子,踱步走到正晰身边,注意到正晰少有的愣怔,便温柔地斜靠在他的身侧。
“何不多睡一会儿。”正晰回过神来,向身后微微侧身。
安然的手指骨节分明,拿起一件外袍披在正晰身上,随后又走远了,打开一扇窗:“知道你近日来少有休憩,便起来陪你。”
正晰脸上稍稍显出温柔的意味,即使因为对这样表情的陌生,面容仍带着一如既往的严肃与冷淡,但年轻的帝王仍旧握住安然因为室中骤冷的空气变得有些冰凉的手指。
“你费心了。”
安然了解正晰想来少有的柔和从何而来,他不善于做出这样的神情,只是进来对他,却越发多了起来。
他想起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