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几位伴读。
傅皇后与成帝几乎是前后脚到的芳菲亭,都不待成帝开口,接到消息的傅皇后第一个先发起怒来,高声发狠道:“本宫倒不知,本宫的子侄们,还一个要给另一个‘提鞋垫脚’、唤一声‘主子’了!......谢姑娘好大的口气,还‘我是对的,你是对的?’......你今日说的这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在挑拨我傅家子弟间的兄弟情分,但凡敢是有半句‘对的’,本宫今日,就先自己亲手打让哥儿十鞭,再请了他父亲过来,问问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他礼仪圣贤、友爱兄弟的!”
二皇子允晟的伴读,镇国公府的五公子,也就是方才谢清雅口中的“镇国公夫人揉在心头宝贝疙瘩”,自幼有“骆宾王第二”之称的傅家怀字辈让哥儿傅怀让,闻言也赶紧跪了下来,当着成帝与傅皇后以及在场所有人的面,指着天赌咒发誓道:“绝无此事!一派胡言!皇后姑母明鉴,孩儿与信哥儿往日虽不常把臂同游、抵足夜话......但日常相见,也一向是兄友弟恭、一派祥和,绝不负我傅氏子弟名声!二殿下与四殿下也皆可为二人作证......究竟是何等心思险恶之人,在背后如此龌龊地编织此等不着边际之流言,祸坏我们的兄弟情分!”
今日之事,对傅怀让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完完全全的“无妄之灾”,虞宁侯傅从楦请荐傅怀信为四皇子伴读之前,也没有与自己的堂叔祖父镇国公相沟通过,傅怀让身为镇国公府的子孙,纵然是再聪颖过人、备受长辈期待,那也是无法提前预知的啊......傅怀让看得很清楚,在虞宁侯府的秋姑姑落选之后,大房那边,对镇国公府的不满已经隐隐积压到了一个界值......傅怀让苦笑地想,侯爷怕不是是觉得,是皇后姑母没有出力才会如此的!
可傅皇后更是委屈,傅韵秋临出宫前,去了永寿宫都没有来长信宫,那你虞宁侯府又是个什么意思啊?!
两房关系,自老镇国公过世、现任的镇国公一声不响地应允了陛下让自家女儿入主中宫后,本就已经日渐紧绷了,今日再出了这么一桩事,若是掰扯不清楚,岂不是彻底坏了两府的情分!
那傅怀信出身再是低,也是傅家大房的子嗣,他父亲当年,也是为了救侯爷死在宣同府的!只要虞宁侯还认那傅怀信一日,傅怀信就一日被笼罩在虞宁侯府的匾额之下,傅怀让怎么可能叫大房的堂弟们喊自己一声“主子”?——这是在踩着大房的脸面,打傅从楦的脸啊!
谢氏女这番话,无论是有意无意,都在两房岌岌可危的关系之上蒙上了一层阴翳......实在是太过诛心了!
钟情打量着傅怀让焦急愤郁的神色,隐隐约约的,觉着自己似乎误打误撞......戳到了哪个痛处、要闹出来个不小的事情了!
站在成帝身后的四皇子允僖,却是既没看到自己母妃若有所思的神色,也没去留神自己身畔的二皇子那紧绷的下颌与阴郁的神色,只略略睁大了眼睛,在心里感慨道:真是看不出来啊......傅家那个让哥儿,平日里文质彬彬、与小太监说个话都轻声细语的,不成想真骂起人来,那是不吐一个脏字,却是能骂的旁边那个女人脸都要绿了......
啊!这就是文人的长处啊,允僖摸着下巴,恍然悟了,突然就隐隐觉得,哦......好像多读点书,也没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没用了......
“让哥儿说他往日里从来不曾对信哥儿呼来喝去过,”傅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脸,面对着成帝及其的四位皇子,沉声道,“还道老二与老四可以为他作证......现今老二与老四俱在,你们兄弟二人,可愿为让哥儿这话做个见证?”
啊?允僖愣了愣,颇有些无语地想,关我什么事啊,我与这傅家兄弟俩之前可是哪个都不怎么的熟悉的啊,谁知道他们私下里是怎么相处的呐......
只是还不等允僖发话,他身边的二皇子允晟先一步沉声点了点头,冷然道:“自当如此......不过一个居心叵测之人的一派胡言,母后又何必如此珍而重之地再一一求证?”
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允晟眉梢微皱,抬起眼,给傅皇后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傅皇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她也确实是气了昏头了,傅韵秋落选在前,这桩事儿还没从两房之间绕过去呢......镇国公府到这一代,二房的堂兄弟里,也确实没有一个能担得住事儿的,说来说去,待自己百年之后,不还是要依仗傅从楦来支应二房的门庭......傅皇后现在,也是一时情急,失了分寸。
“晟儿说的不错,”傅皇后把目光冷冷地转向谢清雅,痛恨道,“......此等妖言惑众的妖女,我大庄后宫,绝容不得!......给本宫拖下去,杖五十,然后扔到宫外去!”
五十杖......真打下去,纵是还留着一条命,人也几乎要彻底废了......
眉嫔不忍地侧过了脸去,与柳丽容惊惶无助的目光正正对上,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不约而同地浮起了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意。
可也都知道,到了这时候,皇后娘娘盛怒在前,陛下与几位皇子殿下都在场、且还隐隐约约牵扯了虞宁侯的情况下......是再没有她们几个说话的份了!
“皇后娘娘杖下留人!”婉贵妃此时才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一踏入亭中,连散乱的压裙玉珏都没有时间整理,先一步跪了下来,对着成帝苦苦求情道,“陛下明鉴,本宫这妹妹,是在家里被母亲给宠坏了的......她性子直,什么乱七八糟都话都敢说,可她本心是不坏的!”
“雅儿会说出此等挑拨离间、大逆不道之言,定然是受了她人的蛊惑所为!......她虽有错,幕后之人却更是可恨!陛下何不再查一查呢?何苦冤枉了她一个小姑娘去,真要五十杖下去,人都要废了啊!”
钟情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略略嘲讽道:“原来贵妃也是知道,五十杖下去,就是能把人打废的啊......”
婉贵妃往常一个不顺心,可都是直接三百杖赏下去的。
婉贵妃豁然抬头,目光跟淬了毒一般,冷冷地射向钟情,面色森寒地质问她:“本宫也是好奇,为何偏偏今日,就是钟妃娘娘来御花园里玩叶子牌,又为何偏偏就是坐在这里,再‘适逢其会’地‘恰好’、‘正巧’听了雅儿那不敬之言......再又如此地正正好,又偏偏就要请了陛下与皇后娘娘来主持公道?”
“第一个问题,”钟情也冷冷地笑了,站在婉贵妃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