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否怀孕。”
无暇悬在嗓子眼的心瞬时落了下来,眉眼弯弯,诊脉片刻,面沉如水“内伤旧疾,气虚体弱,加之有血虚之症,内力反噬,身子亏空的厉害,如若不好生调理,恐不易有孕。”
话语含蓄,意料之中,这幅伤痕累累的躯壳能活着支撑已是不易,孩子?是她太过奢望了,沉思片刻饮了一口手中的茶淡笑道“你开个方子,我定会按时服药,好生调理。”
“扶黎,退之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有件事他虽不闻不问,不言不语我却是要替他问上一问的,你与云亦的婚事当如何?”
“这几日我回剑阁亲自处理。”
“陇上、剑阁联姻,谈何容易。”
“对,只要是陇上与剑阁联姻便有回旋的机会,他们要的是两厢之间的牵系,筹码。”
静听她周密详尽丝丝相扣的计划,七月半她当真抱了必死的打算,故由她导致的所有可能发生的祸事她已全盘安排好妥善的应急方案,其中包括她与云亦的婚约。
眼前女子七窍玲珑,冷静自持,字字珠玑,她眼中只容得下一人,偏就独独漏算了人心,无暇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小几“怕就怕云亦对你的心思没那么简单。
我师出百草门,江湖中人对我大多礼让三分,十年之间,百次拜访,寻找人称鬼手童心的雨若姑娘终不得见,可想而知多少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吃了归云山庄的闭门羹。
现下雨若为侍婢服侍你左右,殷勤备至,尽心尽力,不过是那位授意所为。”
扶黎蹙了蹙眉“不过是朋友之谊。”
无暇摇了摇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云亦风流不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谓红颜知己不在少数,五年前归云山庄宣布了陇上与剑阁联姻的喜讯,他便自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有幸得见其真容者少之又少,却是为何?”
往日倒是不曾留意,云亦流连花丛,逢场作戏,八面玲珑,近些年却是不曾听到他与哪位姑娘有过风流韵事“剑阁陇上之名望他不可不顾,何况近几年江湖风起云涌,四大家族各怀心思……”
“扶黎,你外表温婉柔弱内心却似一把利刃,冰冷无情,太过精于算计,甚至于普通人无法分得清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无法看清你真正的情绪。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攻心为上,若为对手,你太可怕了。”
无暇一语打断她的话,利弊得失,前因后果,条理清晰,她的理智远胜于情感,扶黎还未回神余光瞥见一位婢女引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走了过来,丹朱满目哀泣之色,拱手一礼“二宫主,今日夏侯宣出殡,碧沅一头撞死在夏侯府灵柩之前,殉情而亡。”
“凉槿知道了吗?”扶黎阖目稳定了一下情绪,奴随主,碧沅这脾性也和凉槿十成十的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敢爱敢恨。
“小姐特来让我请示二宫主。”
“去吧。”
“是。”
“碧沅?”萧辞不知何时坐在她身后的竹席上,摇着蒲扇扇着将熄未熄的火添了几块银炭淡淡问道“你可还记得烟雨宿柳楼文宴花会,花魁斗诗?”
扶黎侧目与他对视一眼,朱唇轻启念出当日夏侯宣所对碧沅所出的对联“一曰: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二曰:清影泉啸八声,石上四声,石下四声,声绕一池春水。寒山钟声十响,寺内五响,寺外五响,响传百里客船。
碧沅本名杜若。”
“一、五。”萧辞以手蘸水在小几上写了五个字“北”“八”“月”“清”“十”,两副对联一五相对所有可能的五个字,月清为十五,北八方位对应月宫,十所谓何意?还是其中两个字的一种可能?
“北”“月”;“清”“十”;“北”“八”,不通情理,他手指敲打桌面露出掌心浅淡的梅花,扶黎脑中灵光一现“十字封印,月灵花,难不成与月玄阵法有关?”
☆、月神灯节(上)
木槿苑, 水晶珠帘随风作响,层层纱幔低垂, 满室繁花锦簇,凉槿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吃葡萄,天胤派来服侍她的丫头古灵精怪, 一整天那张樱桃小口是不会闲着的,吵的她脑仁疼。
“夫人,夫人,奴婢说得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
凉槿揉了揉发痛的额头淡淡嗯了一声, 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妙妙, 我困了。”
“夫人,你还不能睡。”妙妙把她手边盛放葡萄的果盘端到了一边“你刚刚都答应奴婢去前院给大人送鸡汤。”
“那个……鸡汤不是给女子补身子的吗?你家大人不需要, 我喝还不行?”
“奴婢用小火煨了整整一个下午,夫人的那份奴婢留着呢。”她巴掌大的小脸苦兮兮的皱成一团语重心长道“夫人给大人送鸡汤,是夫人的一片心意, 大人感受到夫人的心意以后肯定会常来木槿苑的。”
凉槿其实想说她并不喜欢与天胤独处一室, 如此互不干扰, 乐得自在,一眼瞥到小丫头纯粹到近乎真诚的目光竟是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好,那就去吧。”
妙妙瞬间多云转晴, 欢喜雀跃的扶着凉槿从软榻上起身,从粉瓷花瓶中剪了一朵翠菊簪在了她松松的发髻之上,取了一件锦缎披风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她实是搞不懂她为何能开心成这般模样。
斜雨秋风, 一阵凉寒,长廊下摆满了各色木芙蓉,她喜欢喧闹便也喜那繁花似锦,木槿苑焕然一新姹紫嫣红,却是逆了他的心意,不知是他不屑管束还是他无意理会,总之无论她有何要求从未听到一个不字。
“瞧你笑成这般模样,难不成你仰慕天胤许久?”
“没有!我没有!”她急的小脸涨的通红嗫嚅道“夫人是好人,妙妙希望夫人和大人恩恩爱爱,夫人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失了宠爱,以后……”
好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好人,她瞅着妙妙泛着泪光的眼眶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脸蛋“好了,就你鬼心思多,你家大人此生只会有我一个妻子,懂了吗?”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摇了摇头“以后你会懂的。”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前院,司凡近前行礼“大人在处理公务,夫人有何吩咐属下可去转达。”
凉槿抬了抬眼皮,逐客令?正好她也懒得应付,妙妙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赶忙说道“夫人给大人炖了鸡汤,司凡大哥帮忙通传一声可好?”
司凡犹豫迟疑片刻还是入内通禀,转眼便疾步走了出来斟酌词句道“夫人心意大人心领了,秋雨夜寒,大人让夫人早点回去歇息。”
凉槿心下腹诽,打她见到天胤起便从未听他一次说过这么长的话,也许那人只是不耐的蹙了蹙眉,着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