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中莫名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嗯。”
迷糊“嗯”了声,唇上蓦地一凉,两片冰凉带着酒气的东西贴了上来。
凉若瓷器。
莫非……是酒碗?
虽然自己酒量浅喝不了多少酒,但不得不说这仙人醉还真是酒中极品,虽然现在醉得一塌糊涂,还是忍不住在那酒碗上用力吮了一下。
这一吮,酒水没吮出半滴,倒是将酒碗吮软了几分。
嘴边的那片冰凉动了动,更加紧密贴合在我唇上。
我有些不悦,怎的没酒?
更加用了吮了几口,贴着嘴唇的那片冰凉猛地一缩,之后也跟着我动了起来。
一下一下,吮得用力。
模糊的神志有了些许的裂缝,这怕……不是酒碗吧……
想要离开,脑袋被一只手钳制着动不了,唇上的动作越发激烈。
一下一吮,一吮一吸,神志上的裂缝很快被重新补全,整个人彻底迷糊,完全陷入那如梦如幻,似真又非实的旖旎之中。
朦胧中,月光皎洁,琼花飞扬,似是荡起谁一抹熟悉的衣角。
那是谁……
那是……谁……
有什么在眼皮上碰了下,凉凉的带了些湿意。
动动眼皮,眼睛有些涩。
睁开眼,除了窗户,桌子,还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一双熟悉到再也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星君?”
北堂朗声一笑:“小六,醒了?”
我瞧他十分精神,应是起床有段时间了。
四下看看,自己穿着中衣躺在床上,似乎……是在此睡了一晚。
而这里……显然不是自己的床……
“星君,我……”
“小六昨日喝醉了,睡了过去。因着实在醉得厉害,我只得留小六在此住了一晚。”
昨日自己同北堂饮酒的事我有印象,自己酒量浅,估计是喝多了就睡了过去。
“昨晚给星君添麻烦了,现下我即已清醒,就先行告辞。”
北堂瞧我起身,一双手熟稔搭上我的肩膀:“哎,小六。”
身上仅着一件里衣,北堂手心温热,搭在我肩上,肩上的皮肤有种被他灼伤着的错觉。
我肩膀一抖,迅速起身将衣衫穿好才想起一个十分明显的问题:“星君,我这衣衫是……”
北堂走到我跟前,替我理了理衣襟:“怕你穿着外衫睡不舒服,就帮你脱了外衫。”
双腿猛地僵住,我抖着唇颤声问:“是哪位仙友……”
“自然是我。”北堂笑得十分欢快,眼底眉梢全是喜色,“昨日小六还拉着我的手说了不少胡话。”
我:“……”
“小六。”北堂回身去衣架上取了自己的衣衫,我这才发现自始至终他也只穿了里衣。
我:“!!!!”
该不会……
怎么会?!!
夺门而出,身后是北堂的声音:“小六,吃过早饭再走吧!”
迎面走来一个丫鬟,瞧见我,顿时笑靥如花:“公子,饭好了。还是和我家星君吃过早饭后再走吧。”
我闷着头直往前走:“不了。”
“哎,公子!”
出了星君府,我一路往南直奔南天门。
身后蓦地多了一个声音:“小六。”
“……”
忽视耳边的声音,我继续往前疾走。
“小六。”
这一次,北堂直接拽住了我的衣袖。
回头,我冷然瞧了北堂一眼:“星君,请自重。”
北堂先是一愣,随即那只手缓缓松开,声音带了些暗淡:“小六可是恼了?”
是!
又不是!
同他同床共枕一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在地府时这种情况已经有过一次。
只是,心里头不知道什么在作祟,总觉得此事极为不妥。
虽不妥,却……不反感??
这么随便就同一个没见几面的人同床共枕,还要同吃早饭,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他对旁人也是这般热情殷勤么?
我收了心神,恢复以往的冷静姿态:“星君多虑了,时辰不早我该回了。”
北堂听了,面上神色稍缓:“我送你回去。”
“不必。”
“为何?”
这般说着,北堂又往我跟前凑近几分。
他身量较我高出一些,同我靠得近了,他低了头认真将我瞧着:“为何同我吃顿饭都不肯,以前我们不是……”
“阴判官!”
昨日同我一起上天庭送贺礼的阴差跑了过来,瞧见北堂拉着我衣袖的手,动作僵了僵:“阴……判官。”
“嗯。”我试着挣了挣衣袖,北堂反而拽得更紧了。
其余阴差也跑到我跟前,有些僵硬喊了我一声“阴判官”。
我抬手解释:“这是天庭的北堂星君。”
阴差们又以一种更为僵硬的语气喊了声“星君”,北堂听罢一派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意识到北堂此刻离我很近,一只手还拽着我的袖子,这动作,这场景,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别有深意。
尤其是,尤其是,北堂头上还戴着一顶闪亮到扎眼的断袖帽子。
阴差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一名胆大些的阴差上前一步:“阴判官,我们已在此候了一夜。地君那边还要回去复命,咱们该回了。”
我面皮抽了抽,心底涌现一股子惭愧。
想来他们是昨晚没寻到我,又不方便大张旗鼓四处搜寻,只得在南天门守着。
“回。”
北堂还要说些什么,我截了他的话头:“星君,要事在身,莫再挽留。”
北堂手是松了,身子却是半分也没动,还离我又近了些,我听到一边的阴差们都重重吸了口气。
“小六,路上小心。”
我不说话,抿着唇,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万分后悔,昨夜自己怎的没把持住喝了那仙人醉。
唉……
喝了就喝了,怎还能醉得不省人事在北堂院子睡了一晚。
唉……唉……
阎罗王这人是个明君,对手下人也十分体恤。平时办差,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他都不会同你计较。
上次黑无常勾错了魂那样扰乱轮回的大事,阎罗王也只是罚了他半年俸禄。
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阎罗王坐在百鬼连珠椅上,面色和善将我瞧着,怎么看怎么像看着孙子的爷爷。
我嘴角抽了抽,恭敬行了一礼:“地君。”
“嗯。”阎罗王低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除了慈祥似乎还带了些讨好的意味,看得我脖子上的汗毛立了一片。
在地府待了这几万年,阎罗王的心性我还是知道的。
每回他脸上出现这种既慈祥又讨好的笑时,我就别想会摊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