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极、大到大极,有缘时偶一翻墙都能打到相恨,无缘处几经辗转却一面不得。
他忍不住要遣人去问——却不知遣何人、如何问;他经不住在夜里作想——却不懂为何想、可否想。
那个在御花园长青池畔轻易离开的松青色背影,时隔三年,似乎又在他心里再度扎根,生芽,顷刻间长成参天巨树,让他忽地寻回了一丝与过去岁月的微妙联结,终于也有了分身处安闲之地的真切感。
而那些他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在沙场上淡忘抑止的少年心事,那些他劝了自己千百次有悖人伦的不该和不可,一时又只因那人“竟入翰林”,就再度回溯——再度如顷刻骤起的山洪般,带着这三年以来他勉力遏制在神思之外的所有所有,猛烈地冲击回他封闭的心胸,甚至比三年前的一思一念都更为厚重。
他很想知道,那个曾在夏夜月下共他点灯、与他论月的人,分明是张岭高徒、监中龙凤,分明可见志若鸿鹄、心寓高邈,却到底为何自毁前途、自设迷障,竟安心入了翰林这地方……
这一问的答案,他很快便在秋来时知晓了。
在一次朝会后散去的人潮里,他终于再度见到了裴钧。
那时的裴钧依旧是松青补子,悠然一身,单手携了五六册风颂,逆着涌向清和殿外的晦暗人海往石阶上走来,是绕路前来给赵太保送翰林辑录的。岂知刚要走,他却被一旁的张岭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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