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信从没听过的温柔,那人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屋子。
水温似乎颓然冰凉。莲信的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滴到了水里。她索性把脸没到了水下,她觉得,这样就不会哭了。耳边咕噜噜的水声,胸口处的疼痛冲击着她的灵台。
明明没有心,没什么还会心痛。
陆风渺站在奈何桥头,熙熙攘攘的魂魄经过这里赶去投胎。年老的,年少的,哭泣的,沮丧的。
孟婆汤是种好东西。
永业郡内,太守府一片缟素。白纸灯笼被春风拂得左右摇晃,纸钱一把一把被掷上天去,再纷纷扬扬飘落在地。府门大敞,素白的棚子搭满了大半个院子。正厅灵床上躺着一人,两个丫鬟在灵前的院子里就着乌黑火盆一张一张烧着纸。浓烟燎燎,片片黑色的纸灰漫天四散。
空气被烧灼得膨胀。供桌上的香烛贡品似乎都在扭曲地摇晃。
府里显得有些空空荡荡。李更坐在偏堂里捏着一只杯子,眼神无比空洞。眼下的乌青和眼角的皱纹显得他苍老了许多。
自李芸失踪那日起,先是家丁后是府中亲兵,他们几乎扫遍了整个永业。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是与情人私奔了,只要她还活着。
昨日一场大雨将许多上符禹山的赶山人逼到了山脚破庙里。他们在那里与一具女尸共度了一场夜雨。
棺木采办得匆忙,或者说,一切都是如此匆忙。
匆匆扯下了红帘红灯笼,未过几日,又急急忙忙结了麻布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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