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冤枉我了,我只是路过。”
李熙见踹了一脚抽搐吐白沫的打手,点燃一根烟,吐出的白雾随风消散。
南国嗅到烟味,立即觉得嗓子难受,佯装硬气问:“你想干嘛?”
“没想干嘛,就是觉得……小伙子出手挺狠,拿刀的手法很熟练啊。”
秦歌立即说:“我用刀更熟练。我可以完整地剥下你的皮不损一丁点儿血肉,你信吗?”
“哈哈你们放轻松,我没恶意的。这家伙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南国已拽着沈荼、秦歌飞一般跑了。
他们一口气跑回旅馆,锁好门,仍觉得胸口砰砰跳。
“嗳秦歌,你觉得沈荼什么来头?”
秦歌冷静地回答:
“杀手”
漆黑的房间亮起明灯,沈荼的脸上依旧有血污。
苏长青脸色凝重,推开浴室的门,以不可拒绝的口吻说:“洗干净!”
沈荼停顿了片刻,才默不作声地走进浴室,关上门,隔绝了一抹微光。直到沈荼再出来,一身水汽地走到苏长青面前,问:“为什么生气?”
“……你先不要同我说话,有些事,我要仔细想一想。”
苏长青摇了摇头,似是因为什么苦恼着。
沐浴露是橙子味,苏长青洗完澡身上散发着清甜馥郁的气味,像是甘甜的橙子香。他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荼,猜想他没有睡着,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问:“小沈,我能跟你睡吗?”
然而,并未得到回应。
苏长青并不着急,又等了一刻钟,再问:“我可以跟你睡么?”
如此问了几回,听见沈荼闷闷地答:
听着静悄悄的,像是极不情愿,又不忍心。
苏长青料他不那么赌气了,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爬上沈荼的床,又说:“我想讲一讲在我小学时就牺牲的父亲。小沈,你听一听好么。”
他摇了摇沈荼的手臂,放低了姿态,哀哀的声音像是祈求。
这时沈荼翻身看向苏长青:“你说,我听着。”
苏长青大喜:“小沈,我想了很久才决定这么说。我父亲是警察,很少在家,我妈总说我爸倔脾气,人也傻,每次出警回来都一身伤。我妈还伤心地说我爸迟早会死在外边儿,尸骨无存的那种。后来……真让我妈说对了,父亲牺牲了,连尸骨都没有找回来。”
他看上去很冷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我一直很惧怕父亲,印象中他不爱笑,对我和哥哥很严厉,以致那段时间哥哥看见父亲回来就跑出家门,直到父亲走了,他才敢回家。那时候哥哥唉……还会说话,跟常人一样,可是那天放学,我站在校门口等哥哥一起回家,一直等不到,后来母亲告诉我说哥哥被绑架了。”
苏长青的兄长苏叶青是常人眼里的傻子
“……等我回家的时候,哥哥已经救回来,但再也不能流利说话。他看见父亲就发狂,又咬又打,父亲也因此不再回家。”
“母亲告诉我,父亲为了救绑架哥哥的犯人,将哥哥丢在了火海。我又哭又闹找到父亲,父亲只是说:生命是每一个人共同享有的,是人类的普世价值,除了法律可以剥夺之外,其它任何方式都不能剥夺。哥哥在火场的边缘,那场火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但会烧死犯人。父亲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到今天我仍深深地敬佩。”
说到这时,苏长青的目光沉静幽远,落在沈荼的身上,一字一顿十分清晰:
“而你今天的行为,与父亲传达给我的信念背道相驰。所以我无法忍受。”
沈荼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出声:“我控制不住……”
苏长青立即说:
“世界人权宣言第三条,人人有权享有生命、自由和人身安全。你若控制不住,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第二百三十三条规定:过失致人死亡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沈荼,你想你大好年华荒废在监狱里吗?”
他庄重严肃地问沈荼:
“……或者,你想这么走下去,走到我的对立面吗?”
黑暗中一室死亡般的寂静,沈荼似乎被这句话震撼住,静悄悄地坐起身,双手抱住苏长青的脖子,很依恋地将脸贴上去。
苏长青顺势倒在床上,听见沈荼的声音很轻很闷地响起:
“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
他叹息一样回应:“所以我要教你。”
幸好这件事并未给四人造成隔阂,泡温泉的时候,南国还笑嘻嘻地逗沈荼:
“你别盯着宿舍长了,你看他们——怎么都盯着我?是不是我太帅了!”
沈荼低头看那花里胡哨的大裤衩子,抽了抽嘴角,没吭声。
苏长青、秦歌的泳衣很保守,上衣T恤,短裤过膝,正手拉手讲笑话。大温泉里,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几个年轻小女孩……和三个熟人。
看到熟人,南国内心是拒绝的:“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啊——”
李熙见穿一款花花绿绿的夏威夷风情大裤衩,露出精壮坚实的八块腹肌,引得小姑娘脸颊红红地既羞涩又垂涎地看过来。他吹了个轻佻的口哨,勾着手指喊:
“小王子——好巧啊!过来耍耍。”
苏长青温和又疏离地说:“是苏长青。”
“小青青”
“我喊这个顺口儿,小青青,昨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空手接铁棒’,这么大的能耐真是看不出来,比划两招不?”
苏长青表现得很谦虚:“花拳绣腿而已。”
“练过?”
“小时候父亲教过”
“耍几下?”
苏长青温和冷静的面容终于流露出几分崩溃的意思,问:“你想怎样?”
李熙见笑嘻嘻地逗弄:“我说的很清楚,过几招。”
“容我拒绝”
“这……真是遗憾。”
李熙见无奈地耸了耸肩,竟没有再为难,径自走了。
南国游过来,十分好奇:“宿舍长你很强吗?我怎么看不出来,要不……掰手腕试试?”
苏长青斜睨过去,不经意间:“你?”
南国发誓,他从这眼神里读出了不屑、鄙夷、看不起人。于是他双手抓住苏长青的左手往后扯,一边挑衅说:“你掰呀?”
苏长青单手轻而易举地反握住南国的双手,学他:
“你掰开呀”
沈荼、秦歌同时围上来
南国卯足了劲,两只手愣是挣不开,这时苏长青恶作剧似的收紧手指。
“嗷嗷疼疼疼啊!——疼啊~松开松开疼疼疼疼~~”
南国整个人像只秤砣一样往下坠,脸憋得通红依旧抽不回双手,叫声越发凄惨。可苏长青纹丝未动,反而笑吟吟地眨眼睛,满脸无辜。
秦歌道:“我试试。”
苏长青手松,南国登时“扑通”栽进温泉,半晌才浮上来,虚弱说:“秦歌,给我报仇……”
秦歌伸出手,说:“掰手腕。”
沈荼拿毛巾浮在水上,两人的手臂虚压在上面,随着南国:“预备~~”
“——开始!”
“刷”一下,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