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而道:“金龄家那片地方也行,他们全家迁到苏省南市去了,前阵子捎信回来,说是不准备回乡了,让你大伯帮着处理那片宅子,就是不好处理……。
至于怎么个不好处理法,屈氏却不想细说。到了屈氏这种年龄地位的人,总能下意识就做好自律,不在背后论人是非。
她口中的金龄大家都知道,是陆家五服之内的一个侄孙。自小没有了父母,跟着祖父母长大。没少接受陆氏族人的帮衬。
前些年大学毕业,到了邻省发展,在当地娶妻生子,落地生根。
祖父母相继去世后,回乡就少了,打算把祖宅典出去。
按照乡俗民约,这种房子都是近房接手,等于半送半卖。意思意思,给点钱就算。
金龄也没打算靠这个赚钱,但是难在陆氏族里人多近房也不少。都想要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谁都要不到。
房子这种东西,就要靠人气撑着。一年没人住的房子,比有人住的十年的房子,破败的程度还要快。
眼见房子一天天破败,陆氏族中依旧没有做出决断。房主就想卖给外姓人。
那宅子离陆家的老宅不远,虽说房子破败,但胜在地点不错,也有人愿意买。但房主的族亲里有个婶娘,也是邻居。每有人来问询,为了不让买卖成各种拆台。
本地俗称这种行为叫“扒豁子”。这种小人不宜为邻。买了这栋房子,就免不得要跟这种人做邻居。买家都打了退堂鼓。
两块地相比较,何小西反而更倾向于陆家主宅后面那块地。因为何小西知道,以后村里人口多了以后,房子比现如今多了一倍还多。
不仅是陆家老宅后面那片,连再往后,靠山上那里俗称乱葬岗的地方都建成了民房。石板小桥那条路修成了一条大路。车来人往,热闹非凡。
路两旁的人家沿路修起门面房,或自己做生意或出租。那地方一反之前的无人问津,成了香饽饽。
晚饭做好,分男女席开始吃饭。何家大姑此前抽空跟大姑父,还有舅老爷提起何中槐兄弟也一起把加分了的话题。
等饭菜上齐,众人吃到中途,舅老爷把分家的打算跟众人说了说。
话音刚落,何中槐两口子傻了。何中槐夹着的一筷子菜掉到桌上。面前的半杯酒也在慌乱中撞翻,洒了一桌。
上一辈的老兄弟仨没分家,此时一起分了,天经地义。众人虽然有些意外,却都很快接受了。唯有何中槐两口子接受不能,难受的食不下咽。
有之前被何中槐两口子噎地难受的人,此时看着他们幸灾乐祸。暗想:让你贪心不足,坐蜡了吧,早听我们劝,让让步把家分妥了,哪还会有如今的差池。
何小北傻不楞登吃的依旧狼吞虎咽。
何小南看着她娘“呱嗒”一下掉到脚面上的脸色,也知道不好了。知道不好却不知怎么不好。把手里的筷子捏得死紧。唯有低下头,才能掩住眼睛里的恨意不被人发现。
何小西面色平静的给大姑和屈氏张罗夹菜。仿佛舅老爷所说的一切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她的平淡以对也让何小南看不顺眼。何小南从心底就怀疑这是何小西捣鼓出来的坏点子,包括之前何大姑和周家舅老爷的意外出现。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这样。恨意终于藏不住,被对面的何大姑看个正着。
何大姑皱皱眉头,但没有出声责备。如果此时何小西与何小南异地而处,必然会遭到何大姑的责备。因为何小南的身份,何大姑虽然看不惯,还是选择视而不见。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自己家的。虽然冠上何姓。
像何大姑这种乡村的农妇,看似粗鄙,却是一个家庭对外交际的掌舵人。她们自有一套她们自己用几十年生活总结出来的人际交往的经验。
其中有关系的远近,交往的繁疏,感情的厚薄,甚至是个人的好恶。
就好像何大姑对何小西兄妹。没提分家之前,他们是何中槐的儿女。一朝分家,只是提出分家,还未真正实施。转眼间,他们兄妹的身份就转换成何大姑的侄子侄女。
何中槐虽然不满意分家分出岔子。但此时却不是说话的时候。因为舅老爷说了,让大家吃饱喝好了再细说。他若此时发难,就有嫌弃客人吃饭的意思。
按捺下怒气,倒着酒。也不用人劝,一杯接一杯灌下肚。何中槐本就好酒,此时心中郁郁,更是喝上瘾头。
刘氏母女眼巴巴等着他给她们出头呢。看他如此,气得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第四十九章做媒
女人多的地方就免不了作媒。中老年妇女天生的一项技能。就这一会儿工夫,屈氏跟大姑姑就给大姑姑家儿子说上亲了。
何小西在旁边听得冒汗,对中老年妇女做媒的功夫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大姑姑家三个女儿,五个儿子。儿女多父母受累,定然家境也就不能太好了。
好在大姑父有个姐姐,嫁了他们城里城西的一个老木匠家的儿子。托大姑姐家的福,大姑家也送了大儿子去学了手艺。
如今三个女儿也都嫁了,上面三个儿子也成家了,只有底下两个小儿子还未成家。
大女儿嫁的铁路上的工人,给三儿子也谋了个工作。
如今家里日子挺好。此次跟来的就是底下的两个未成家的儿子。
二儿子跟着大儿子学了木匠活,两人忙着抽不开身,所以没来。
屈氏提的女方是小儿媳家侄女。
本市跟邻市虽是近邻,却因为跨着省,差了不是一点两点。相近的几个城市就属大姑所在的城市繁华富裕。
现如今还好些,再往前几十年,每逢灾荒年,逃荒要饭的都奔那里去。
何小西知道何大姑家的日子过得好,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早些也是穷得一家人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
不然二叔他们去投奔她,她也不会没把他们收留下,而是托人带了他们去了上海。也不会几年不回一趟娘家,三叔让刘氏卖了都是事发好久才知道。
大姑跟屈氏在一起讲古,说些旧中国和如今的变化。说起铁路上工作的三儿子,何大姑一阵唏嘘。
铁路工人并不是后世那样光鲜,那是活儿又脏又累。早先是给日本人干活,之后给国民党干活。一有风吹草动,工人都吓跑了。回家躲几天,看没动静了再回去干活。
三表哥就是有工人跑了,大表姐夫是铁路上的打铁匠,一个人干不了活,找了妻弟来帮工。
当时刚刚改天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