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加身,做了一番慷慨陈词,带领着军队前往南疆。
余珦被困在皇帝车架之中,有人好生看管。
贺剑轻混在军队中,两人寻不到多少时间见面。
就这样到得腊月下旬,南疆还是温暖如春,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来到了南疆。
余珦一到,便被皇帝命人押着一同前往战场最近的地方。
由于皇帝御驾亲临,边疆将士们个个群情激昂,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勇气与为国效劳的雄心。
余珦难过地看着不远处两方交战的场面,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飞溅,到处是残肢断手,更有身首异处的,场面凄惨又悲壮!
他不懂国家大事,与冯国也无多大仇怨,他甚至还在那里生活过几年,至今还记得冯国话怎么说。
面对这么多人死去,他只有无尽的悲哀。
然而皇帝却看得十分激动,他对身边的昭远将军表达了敬意,给予他高度的赞赏。
昭远将军是见过余珦的,不明白他这会儿怎么到了皇帝身边。
不过他没有多少机会叙旧,见过皇帝后便被支开了,军务繁忙,他也不在意。
“要怎么做,你做给朕看!”皇帝在一旁命令余珦。
“陛下,要续命,只有陛下死的时候才行。”余珦老实地说。
皇帝一听这句话,脸色难看道:“这么多死人,不够?国师说你可以先将他们收集到自己身上,到了朕不行的时候,你可以将这些转给朕!”
余珦没法子,只能按照记忆中的法子,朝战场的方向跪拜下去。
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可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不是在骗朕吧?”
余珦这会儿哪里说得出话来,他感觉到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根本头都抬不起来。
“他这样要多久?”皇帝问身边人。
那人回答道:“国师说,这么多人,得至少半天才行。”
皇帝疲惫地撑起眼皮,说道:“看好他,朕去歇一歇。”
“是。”
皇帝回到了营帐,留下余珦和一群禁军看守。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余珦抬眼看向前方,战场上仍在厮杀,嘶吼声阵阵传来,犹如近在眼前。
他不知道这样还要多久,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一路没有机会跟贺剑轻商量接下来的逃跑计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啊!”
“快保护他!”禁军大喊,将余珦团团围住。
余珦捂着胸口,整个人软倒在地,他被流矢击中了,是来自战场方向的箭!
现场众人都被这个意外之举搞得没有办法,立刻手忙脚乱地将余珦即刻抬起,送往军医那里!
“快救他!”一人脸色惨白地对军医说道,“如果他死了,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军医见惯了大场面,不紧不慢地查看了一番,“你们都出去,围着我怎么救他?!碍手碍脚的!快走!”
保护兼看守余珦的一伙人不得不退到了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惧。
“要,要去通知陛下吗?”
“找死啊,陛下万一知道了,还不摘了我们的脑袋!”
“对对对,先瞒着,说不定处置好了,也就没事了。”
众人纷纷议论,期盼着军医能够将余珦处理好。
他们焦急等待了很久,营帐打开了,军医走出来,叹口气对他们道:“死了,救不活了,抬走吧。”
众人:“……”
皇帝片刻后就被找来了,他几乎是暴怒的状态,一进帐内看到余珦躺在那里,已经没了气,顿时暴跳如雷:“你们都得死!都得死!快来人,再找其他人来看,一定要救活他!”
然而,更多的大夫被找来,余珦依然一动不动,没有气息。
皇帝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朕,朕一定要杀了你们!……”他嚷嚷着,面如死灰,比余珦的脸还苍白。
他不相信地再度凑过头去看,猛力地摇晃余珦,余珦被摇得脑袋撞得“碰碰”响,也丝毫没有动弹。
“你给朕醒过来!醒过来!……啊……”
“皇上!皇上!……”
“陛下!快来人!快来人!……”
不久后,昭远将军站在帝王营帐内,头疼地扶额,看着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御医,问道:“陛下怎么了?”
御医诚惶诚恐,擦着额头的汗,回答道:“陛下他,他……”
昭远将军挥了挥手,看着睁大眼睛,却没有意识的皇帝,怒道:“有话就说!”
“是,将军……陛下气急攻心,恐怕——啊,陛下气息尚在,只是可能需要修养一阵子。”
“一阵子是多久?”
“这个……少则几日,多则,多则——”
昭远将军明白了。
翌日,战事暂歇,昭远将军目送身体微恙的皇帝班师回朝,默默舒了口气。
他慢慢走到战场工事处,看着还残留着血腥味的前方,沉默不语。
有人来到他身侧,陪着站了会儿。
昭远将军没有回头,道:“陛下回京,只怕越国很快要变天了……你,你们好自为之。”
“多谢。”
“不必谢我,是太子的意思——走吧,我就不送了。”
“等战事结束再走,以谢太子之恩,报家国之义。”
“好,”昭远将军回头,“你父兄没有教错你,这便随我去巡视一番,做好下一场准备!”
面容稍做变化的贺剑轻朝他点点头,望向远方,目光坚定,等着即将到来的硬仗。
………………
数月后,越国东南小镇。
贺剑轻从包子铺中离开,加快脚步拎着还在冒着热气,卖剩下的几个包子,往隔壁街上的一条巷子深处走去。
刚走到巷子口,他便笑了起来,迎上去道:“怎么出来了?若是受了寒怎么办?”
余珦摇摇头道:“哪里这么弱了,别担心。哎呀,今天剩得少了,爹应该很高兴吧?”
贺剑轻抬眉笑道:“可不是,乐呵呵地在数银子呢。”
余珦便高兴了,两人并肩往家里走去,贺剑轻不住地叮嘱他不要走得急。
“我又不是——哎呀,你这是干什么?!”
贺剑轻一把抱起他,道:“抱你走啊。”
余珦便缩着不动了,心里叹了气。
自从那日他意外中箭,假死逃生之后,不知怎的,伤口却好得非常慢。贺剑轻每日都大惊小怪,生怕他出问题。
他们搬到了这个地方隐居这段时间,他身体还是不太好,不过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来,他也就不在意了。
至于贺剑轻什么时候会像顾文以一样,他也不去想,多想只会担忧难过,不如好好地过每一个日子。
时候到了,自然也就到了。
就如同有一日收养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