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紧接着这些黑色浓雾像是活物一样一寸寸的将破庙包围起来,就是像是一张牢固的黑布把破庙牢牢网住了。
天上落下的雨,依旧穿过这层浓雾,落在了破庙的地上。破庙里的人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从外面看怕是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妖邪肆虐之处,活人岂有生还的可能?
……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白湖寺的晨钟声从由远及近,打开窗户,一股新鲜空气迎面扑来。窗外鸟鸣声清脆,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串行。
刘不著起来之后由着身边伺候的小厮伺候着洗漱。等吃过寺里提供的早食再由一个小沙弥引到佛堂。
只是今日刘不著醒得早,早还未到吃早食的时候。他洗漱后趁着小厮帮他找着零嘴垫肚子的时候,便披着披风出去了。
这个时候出去,只看得到一个小沙弥僧在洒扫。小小的沙弥手里拿着个大扫帚,他手里的扫帚挥动一下,所到之处那地上厚厚的落叶变被清得干干净净。
在寺庙里,连一个扫地僧手里都有自己的功夫,一下接着一下,很快便把院子大部分都扫干净了。刘不著站在旁边看得入迷,就像是在活动的扫帚见窥见了什么真谛一样。
不等他继续沉迷于看小沙弥洒扫,整个白湖寺突然一阵混乱。扫地的小沙弥把大扫帚往旁边一放,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这方院落里,只剩下刘不著一个人。耳边听到的喧闹声,眼前看到的清冷砖瓦,空气里的焦灼气息……在刘不著的心底交织成奇异的感觉。
恍惚间,刘不著听到有人大声喊道:“邪祟作乱,后山上佛塔长明烛将息!”声音里的不安和惶恐落在刘不著耳中被瞬间放大。
这座后山上的佛塔不供奉舍利也不供奉经卷,供奉的不过是一炳名叫”长明烛”的法物。“长明烛”从供奉在这座石塔伊始便是亮着的,从此千年不灭,以佑一方平安顺遂。
听起来跟传说中由人鱼膏所打造而成的“长生烛”有些许相似,不过也仅仅是相似罢了。
听闻喊声,刘不著条件反射的抬头,透过树木稀疏的遮挡看到寺院背靠着的苍郁青山。山腰处耸立着一座石筑的佛塔,而佛塔的顶层,烛灯明灭。
刘不著就像是被蛊惑了心神一样,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寺里的和尚。和急成一团的僧侣们一样心急如焚。
刘不著奔出院落,按着记忆往上山的小路上跑,刘不著早已忘记了自己是个走一步喘三下的病秧子。
找着了糕点给少爷垫肚子的小厮正走在回去的路上,闻此动静利索的把手里的糕点揣怀里。等奔走的和尚都过去,他这才小心的贴着墙走,原路返回住的院落。
回到院落的小厮里外都找遍了,就是不仅不见刘不著,可是这乱成一团,和尚四处奔走的寺庙他到哪里去找人啊。
找不着少爷的小厮丧气的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直叹气。
寺里的和尚急成一团,但是往石塔上跑的却只有刘不著一个人。
刘不著此时心急如焚,只想着千万不能让佛塔上的长明烛灭的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事。
佛塔的门开着,不见平时守着武僧。刘不著冲进佛塔,顺着狭窄和的走梯,从底楼往佛塔的顶楼爬。
若是平常,长明烛的烛光可以照耀整个佛塔。如今长明烛将息,以至于佛塔内烛光忽明忽暗。
刘不著爬到佛塔顶层,未察觉四面的布置悄然改变之时,耳边“嗖”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猛然划过。
顶层中间的镂空石刻高台上,有一盏装饰繁复华贵的荷花灯盏。里面供着一直成人手臂粗细的红烛,而如今烛光渐如黄豆。
镂空石刻高台之下则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而镂空石刻高台则罩深井在上面。
刘不著绕着石刻高台走了一圈,沿着刻画的纹路,试探着在各个地方按下。
镂空的石刻高台发出沉闷的响动,一会儿功夫便撤开了一个空当。
那方深井就这样显露在了刘不著的面前,刘不著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闭上眼就要往深井里跳,身殉作灯油!
意识却在他垂睫闭眼之际清明,那黑漆的深井赫然浮现出一张只有妖邪才有的巨大凶恶,张口嘴吃人的脸!
刘不著猛然一吓,双目瞪大,返身便跑下楼去。
长明烛已然熄灭,佛塔内的走梯狭窄而昏暗。他先前发了疯一样的从寺庙里跑到佛塔来,只觉得自己身体强健。
如今意识清明,身体松懈一身倦累,脚沉得跟绑了二十斤的铁石一样。不过这会刘不著心里怕得发紧,却只逼迫自己赶快逃离才好。
好在老天保佑,顶楼那张吃人的脸没有追上他,让他一个人,完完整整的到了底楼。
可是到了底楼,刘不著更是发觉不妙。周遭的布置全都变了,抬头环视佛,塔的布置已经变成了楼阁的布置,所见之处这座楼阁每一处都积着厚厚的尘灰。
原本属于佛塔的大门变成了普通的楼阁大门,门扇大开,外面已是艳阳高挂的响午。
刘不著往门口跑去,可是他的衣裳一接触到阳光便开始灼烧,连他的皮肤都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炙烤。
“你是想死吗?!”随着一声呵斥,一只瘦弱却有力气手从旁边伸出,一把将刘不著从阳光下扯回这座诡异的楼阁里。
☆、第二世
刘不著被扯得有些懵了,站了一会才缓过来。这个把他扯回来的人站在他的身前,看着是个年轻的书生。
穿着一件白色长衫,身影高挑,却清瘦得紧。眉目清俊,脸部的线条柔和,并不是那种强硬的英朗冰冷。只是因为刚才情急之下的呵斥,紧抿着的唇让他看上去有些拒人千里。
整个阁楼呈圆型环绕状,每一层楼里都有几十个房间。里面并不昏暗,像是在圆型空白中部的楼顶,开了一扇巨大的天窗。
天窗的周围还铺着很多透光的,叫不出名字的瓦片,让阁楼里面的光线变得像是月光。
在这样光线下,刘不著发现自己身旁的这个书生的身影,竟然有些透明。细密的恐惧和猜测像是一只只虫子,慢慢的爬上刘不著的心头,让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三分。
刘不著定在那里,眼睛紧盯着他,防备着四周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样子,让原西行无奈的吐了口浊气。
看来这个病秧子根本不记得在破庙里自己喂了自己喝水的事。也是,他都病得这般迷糊了,哪能认得了人。
吐出一口浊气,原西行说道:“你怕什么,你看看你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闻言,刘不著低头看自己的摊开的手,居然可以透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