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总算从门边露出半张脸,紧张道:“您莫要冲动,忠济祠堂内禁止吃荤!”
路语觉得自己的三观出现了裂痕。清时不就住在祠堂里吗,刚才他们说不能离开祠堂,也就是说,他十八岁以前一直吃素?又不是和尚,凭什么?!尹君汋说他就是清时,那就是他吃了十八年素,可生来便吃素的人见到肉食会有生理反应吧,他在那边很喜欢吃肉啊,馋虫犯起来时,跟大林一天三顿小烧烤都有过。
门另一侧露出一模一样的半张脸,他对着小姑娘打趣道:“你们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的,我多抓几只,咱们一起吃。”
落雨两条浅浅的眉毛拧在一起,路语以为她禁不住诱惑,动摇了,谁知小姑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话,又说不出来,两只眼睛突然像开了闸门一样,大颗大颗地滚下眼泪。
他生平第一次惹女孩子哭,手忙脚乱地安慰:“那个,我不吃了不吃了,我现在就回屋好好待着,你别哭了。”
落雨完全听不进去,哭得直冒鼻涕泡。
路语怕出了门会哭得更凶,只好在门槛里隔岸观火,冲晴日一个劲儿使眼色,让他去安慰妹妹,结果晴日看着他,也莫名其妙地哭了。
这叫什么事儿?这儿规矩那么严的吗?
路语面对两个大哭的小孩儿,感觉头大,要手边有纸巾盒,他还能递个纸巾什么的,现在什么都没有,落雨的鼻涕眼见就要过河了,他紧张到语无伦次:“那个,我今天睡到了中午,脑子不太清醒,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呗……就是说,你们都为什么哭啊?我初来乍到……不是,我不懂啊,难道有什么苍龙子两次趴门槛就会世界末日之类的传言?”
两个小孩儿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哭到最后,晴日用袖子给妹妹擦了一把鼻涕,两人返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站岗。
路语懵到无以复加,都快哭断气了还站得住么,这儿又没人看着。
小黑在他神识里默默看着,等他回到房间后问:“你们人类的幼崽都这么吵?”
“……”
路语只能回答它:“不是,他们可能是被我吓到了。”
小黑道:“不是说一直当守门童子么,你什么德行他们还不知道,怕什么?”
路语挠挠耳朵,感觉自己被骂了,不过小黑说的有一定道理。
他的房间空空如也,蚂蚁都没的数,吃了饭百无聊赖,又不敢把小黑放出来遛。路语挑了一处空地活动僵硬的身体,跑了约有一千来米,累到躺地上挺尸,灵兽被他的身体素质震惊到失语,他手指头冲天,理直气壮地说你懂什么,宅男运动能力的下限永远不是尔等能揣测的,况且你不是见过我把沙发当大本营的样子么。
日暮时分,瑾姑才终于两手空空回来。
路语哀怨地问:“您都不带个水果给我吗?”
瑾姑一愣,道:“我忘了,明天给你带。”
路语脸冲着墙,不想说话。
第82章
脑袋被女人两手抱住,向后薅,他差点重心不稳仰面栽倒,好不容易脚才跟上,急道:“您干什么呀?”
瑾姑一边拽着他一边道:“来试誓师大会上戴的头冠,你把头发剪了,普通的冠戴不上去,琼琚峰一众弟子给我出了半天的注意,才决定改成帽式的。”
她将路语按在椅子上,从木盒里拿出金冠,那盒子是下午颢邈宗弟子送来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吃的,他挥挥手让弟子搁屋里了。金冠比他想象的夸张多了,正面以一块圆形翠玉装点,金丝缠缠绕绕护着头冠本身,将近一个手掌的高度,两边坠下装饰性的流苏,下方缝在一顶黑帽子上,整个样子把他看呆了。
我不是古代的娘娘啊朋友!你这是干什么?!
他拨了拨一边流苏,瑾姑二话不说把金冠怼到他头上,令他的身高一下子冲破了一米九。帽子的尺寸并不合适,金贵的东西在他头上摇摇欲坠,他一动不敢动,颤巍巍道:“这样不行啊,会掉的。”
“你不乱动就不会掉。” 瑾姑残忍地把冠摆正,似乎打算就这样了。
路语很着急,他可不会走模特步,让这玩意儿不掉,相当于把手机放他面前一整天不让打开。
他一再强调这样不行,瑾姑不听他的,扶着他的脑袋道:“那天有轿子接你,我在轿子里帮你整理好,你就不许动了,出了轿子走几步就是你的位置,你就坐着看弟子们切磋,打不到你的。”
不是,还有可能打到我?
路语脑子里瞬间出现了无数种请假的理由,他神识都那个德行了,修为有也相当于没有,围观修士打架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况且又见不到尹君汋。
他对瑾姑做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头一歪金冠就要掉,惹得女人一通批评,给他灌输苍龙子是颢邈宗的象征,当中出糗就等于丢了整个颢邈宗的脸,如此一系列思想,又逼着他保证那天绝对不动脑袋。
摘掉金冠的路语整个人都蔫了,趴在桌子上问:“晴日和落雨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不大开心。”
瑾姑正在仔细地查看金冠上每一处装饰,随意道:“小孩子阴晴不定的,大概是吵架了吧,不用管他们。”
路语坚持问:“他们没吵架,是不是我破坏规矩,他们就会受惩罚?我今天上午想抓麻雀烤着吃。”
“什么?”瑾姑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忠济祠堂内是严禁吃荤食的,咱们第三任掌门倡导众生平等,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吃荤是对他极大的不尊重!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顽劣。”
路语心道那如果你们后来的掌门又倡导遵循食物链规律了,你们要怎么办,单双日限行吗?他对颢邈宗没什么感情,不管这些,只关心两个小孩儿的事情:“落雨看上去怯生生的,这样不好,咱们宗没有找师兄师姐谈心之类的活动吗?她这样下去很容易养成自卑胆小的负面性格。”
瑾姑听不懂他的用词,小声嘀咕一句“说什么呢”,又道:“他俩从小就是祠堂的守门童子,性格内敛些也是应当的,你现下不要管这些,先想想怎么走路头冠能稳一点吧。”
她看了看窗户,感受到冬日的寒气,从立柜里多拿出一床被子扔在床上,嘱咐路语夜里莫要着凉,之后便走了。路语趴在窗户边观察,见瑾姑去了对面的屋子,想必那里是女人平常住的地方。
门扉闭合后,他的脸立马皱成包子褶:“这不是我的瑾姑。”
小黑问:“怎么不是了?”
瑾姑好像不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她只是苍龙子的抚养人,说白了就是保姆,怎么会和弟子穿一个颜色的衣服呢,而且她说的那些话,明显就是只关心颢邈宗的声誉,不关心弟子,甚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