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狭,正要震开法相回返渡真殿,忽见以年轻人迎面而来向自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渡真殿主。”
张衍看清那张脸,淡淡道:“关师侄无须多礼。可是奉大师兄之名前来拜见掌门真人的么?”
关瀛岳抱着一摞卷宗点头称是:“恩师有言,有几桩事务还需禀明掌门真人知晓。”
“那便去吧。”张衍点了点头,示意他可先行,中途却又忽地想起一事,“大师兄可还是在偏殿料理外事吗?”
“恩师这几日颇为忙碌,方才才歇下。”关瀛岳如实对答,“渡真殿主可是寻恩师有事?可由弟子代为……”
“无事。”张衍略一摆手, “关师侄自便吧。”
说着,他便撑开一天玄冥法相扬长而去,留下关瀛岳一人于原地茫然。
齐云天不过小憩了片刻,便接到正德洞天的传召,言是有事相商。
他支着额头细想了想,一时间未曾想到会是何事,当即便拾了枕边玉冠,将长发束起,披衣起身——自领了上极殿副殿主一位后,在外需得时刻保持仪容端肃,不可轻浮,他也再未以发带束发,作那等闲散姿态。
到得正德洞天时,他的老师孟真人正高居飞鸿台上观望一片苍茫水势,齐云天步上台阶,在他身后见礼:“拜见老师。”
孟真人见他来了,微微笑了笑,示意他在自己对面落座。
师徒二人寒暄几句后,孟真人这才温言道:“今日唤你来确有一事……掌门恩师与我说起,你入得象相境算来也已有百许年,是时候该考虑辟得一处自己的洞天了。”
齐云天思量片刻:“掌门师祖之意弟子明白,弟子如今忝居上极殿副殿主之位,自当以自己之力开辟洞天,以供修持。只是此事非一日可功成,开辟之后还需以大法力炼化滋养,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尚还不是时候。”
“你素来有主张,此事也是今日偶然提及,倒没有强求你如何的意思。”孟真人点点头,“只是你若选好了开辟洞天之地,早做准备积蓄法力,倒时也能省去不少功夫。”
“弟子先前确实有所考量,上极殿七座偏殿正呈七元解厄之势,可于其间灵机归集之处开辟。”齐云天道。
孟真人似有几分欣慰:“此地进退合宜,不错。”
齐云天明白他的意思:“那弟子过得几日便闭关筹备此事。”
“积蓄法力切记凝神静心,勿被外事相扰。”孟真人目光深远,轻声告诫,“为师会替你在一旁护法,你只管安心炼气便是。”
三百九十二
中柱洲,楚恨崖。
峰头那棵枯瘦老松下,两名少年原在打坐静修,忽然似有所察,皆是睁开眼望向面前悬崖,果见一人气度深沉,携着云气徐徐而来。为首的白衣少年并不意外,只习以为常地起身依礼打了个稽首:“罗真人。”
罗梦泽并未因他是个晚辈便有所轻视,点头还礼:“你师父可在么?”
吕钧阳引他往草庐走去:“恩师昨夜宿醉,眼下尚未起身,请稍待片刻。”
“你不好好在你的蛇窝里呆着,莫不是循着酒香来的?”罗梦泽尚未开口,便遥遥有一声疏懒大笑自远处云端传来,“先说好,我这儿没留你那份。”
罗梦泽抬头看着那云头一分,叹了口气,随之上去,便看到他此行所寻之人正不修边幅地卧于云中,把自己摆成一个极舒坦的姿势。
“……”他一时无言,半晌后才道出一句,“你倒是悠闲。”
晏长生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随手往旁边一拍:“坐吧,别杵那儿挡着我晒太阳。”
罗梦泽上下打量了他片刻,这才紧抿着唇盘坐在一旁。二人彼此默不作声了有好一阵子,晏长生只觉那股子醺然之意淡了些,便率先清了清嗓子开口:“行了,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今日想起来我这儿了?”
“那是你新收的徒弟么?”罗梦泽并不答话,反是与他随口闲话起方才见到的那个站在吕钧阳背后的少年。
“记名弟子罢了,一堆俗事总得找个人打点。”晏长生打了个哈欠。
罗梦泽了然地一点头,不置可否,沉吟许久,才低声又道:“看来你在这里的日子很自在。”
晏长生嘿的一笑,纠正道:“我晏某人在哪儿都能过得很自在。”
“既然如此,不如同我去北冥洲呆上些时日。”罗梦泽忽地发话。
晏长生扬眉看了他一眼,神色散漫,目光中却又一瞬间的精亮:“出什么事了?”
“无事,”罗梦泽淡淡道,“北冥洲毕竟是妖部旧地,蟒部虽牵到了东胜洲,但我在妖廷中敕封仍在,回去看看也无妨。”
“你若单纯只是想回去,又何必跑来拉我一道?”晏长生毫不客气地嘲笑起他蹩脚的借口,“老蛇,你该不会忘了我修的是什么功法吧?就你这点段数,还和我打幌子?”
罗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飘渺苍茫的云海:“今次你便听我一言,我总不会害你。”
晏长生笑了笑,转头摸索到一旁还剩了小半酒水的坛子,顺手丢给他:“是,你不会害我,你比谁都唠叨。好了,有话直说。”
“我在东胜洲时,同张衍交过手了。”罗梦泽终是与他坦白。
晏长生仍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袖口:“我知道,当年那天地哺气之景,便是那小子成就洞天之像。如今他也是出息了,回到溟沧听说是领了渡真殿主一位。你既和他交了手,如何?没被他扒一层皮吧?”说着,他当真坐起身来,煞有介事地去扒拉罗梦泽的衣袖,大有评头论足的意思。
“……”罗梦泽一抖袖袍挡开他的手。
“小气,兄弟一场,你那蛇皮我还摸不得了?”晏长生白了他一眼。
“我与你说正事。”罗梦泽只得加重了语气,强调自己所言俱是严肃之事。
晏长生丢开他的袖子,重新躺了回去,微微一哂:“你来寻我,便是为了那张衍同你在东胜洲做过一场的事?放心,你要是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我一定帮你找回场子。”
罗梦泽觉得有些心累:“你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晏长生一副装聋作哑状:“嗯?”
“那张衍入得洞天后法力了得,已是我所不能相抗,他此番回到溟沧,又被册立为渡真殿主,只怕终有一日溟沧会派他来了结你这桩旧怨。”罗梦泽霍然起身,抬高了语调,是罕见地激动,“老晏,你清醒清醒,那小子只怕将来会要你的命!”
“嚷嚷什么。”晏长生笑了起来,又拽了他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我这条命可不是区区一个才入得洞天不久的小子要得起的。”
罗梦泽见他始终一派恣意潇洒,又是一叹,肃然道:“那张衍虽才入得洞天,但我与他交手时只觉他法力浑厚精纯,甚是蛮横,何况此人还精通少清化剑,真要比斗起来,恐怕更是棘手。”
晏长生懒懒开口:“若说法力浑厚,当年李革章双法同修,得白气观阳之像,放眼九洲亦是佼佼,不一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