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她们走的陆路,而回途,马车早已掉头,去了下一段岸头等着她们。
她们则都上了更为便利的水路。
薛家姑娘往年都习惯了这样的行程,除了姜荺娘,她们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上了船后,外头日头正大,姑娘们则都进了船舱里说话。
“阿芙,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薛桂瑶问道。
姜荺娘反手碰了碰脸,道:“想来我是有些晕船,等到岸就好了。”
薛桂瑶倒了苦茶给她,与她道:“这苦茶是专门用来应对晕船的情况的,虽有些冲鼻,但效果却好,你来喝一些吧。”
姜荺娘也不废话,接过来便喝了下去。
她放下杯子,抬眸却见两个姐姐仍是不放心地看着她。
姜荺娘便扯了扯唇角道:“实则你们也不必这样担忧于我,方才三姐姐说的是,我该把心里话与你们说一些的,闷在心里,自己不好受,也还叫你们跟着瞎想。”
“你说吧,我们都听着呢,若能帮到你,必然都不会袖手旁观的。”薛桂瑶说道。
姜荺娘点了点头,说:“实则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唯一担心的事情,便是我的意中人,他是否会因此而嫌弃了我……”
“你竟有意中人了?”
她们竟都十分惊愕。
薛桂珠也忍不住朝姜荺娘看来。
姜荺娘点了点头说:“是……我也是来了薛家以后才认识的他,后来也是他与我说,说……即便有这些事情发生,他也不会嫌弃了我,他还是要坚持娶我为妻。
是以我虽然难过,但心里却也庆幸,只是还担心那个男子上门来不肯放过我罢了。”
薛桂琬道:“你放心吧,祖母和家里的叔叔们办事一向都很是妥帖,不会再让那流氓有机可乘的。”
“只是你那心上人究竟是何人,他竟待你这样的好……”薛桂瑶好奇道。
姜荺娘抿唇笑了笑,道:“实则那人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他就是……”
她尚未来得及把名字说出口,便忽然听见薛桂珠“哎呦”一声。
姜荺娘垂眸,却见薛桂珠手滑将那苦茶打翻在了她裙摆上。
那苦茶刺鼻的味道顿时在狭窄的空间里散发,颇是难闻。
“真是对不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薛桂珠做出自责的样子来,叫旁人也不好意思怪她。
姜荺娘则提着裙摆道:“没什么,我去外面拿水搓一下再进来。”
她起身出去了,薛桂珠则也跟了出去。
她二人才出去,薛桂琬便发觉地上有个香囊,她捡起来嘀咕道:“这是谁的,瞧着不像是咱们府上的东西,莫不是先前乘船的人落下来的?”
薛桂瑶拿过来看了看,觉得样式还挺好看,只拿到鼻子底下一闻,一股反感味道便从胃里上涌。
薛桂琬忙查看她,却也觉得有些反胃。
“我说怎么方才阿芙说晕船的时候我也有些不适,原来船上有着这么刺鼻香味的东西,可把我恶心到了……”
薛桂琬道:“咱们也去外面透透气儿,免得犯了呕,没得难过。”
这厢姜荺娘在外面弯腰拘了把水将褐色茶渍冲淡,才揉个干净,便瞧见薛桂珠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跟着我出来了?”姜荺娘问她。
薛桂珠却冷着脸问道:“姐姐方才说的心上人是谁?”
姜荺娘道:“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说着便要起身绕过薛桂珠,却被薛桂珠拦住了去路。
姜荺娘看着她,道:“五妹妹这是做什么?”
薛桂珠目光阴冷地看着她,道:“芙姐姐不说我也知道,那男人就是我秦砚表哥,是也不是?”
姜荺娘闻言顿时笑出了声来。
“五妹妹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薛桂珠见自己果真料中,整个人顿时似火山爆发一般,连带着表情都微微扭曲。
“你不要脸,就凭你这破鞋也敢攀缠我表哥!”
姜荺娘却笑得有几分不屑,看着薛桂珠道:“五妹妹说话可真是奇怪,只是我劝五妹妹说话还是客气一些为好。”
“不然待日后我成了你嫂子,我再告诉了秦公子这件事情,只怕你们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她说这话时丝毫没有将薛桂珠放在眼里。
薛桂珠几乎都要气炸了。
姜荺娘要从她身边绕开,却仍然被她堵住。
薛桂珠眼里露出一抹戾色,低声道:“可惜芙姐姐你没有机会了,但凡姐姐你有一点羞耻心,就该去死了,想要做我嫂子,还是等下辈子吧——”
她说完便猛地推倒了姜荺娘。
而姜荺娘身后无所倚靠,又被薛桂珠存了心用了大力气推去,竟毫无悬念地一头栽进了河里。
薛桂珠见她挣扎沉入水中,连呼救声都叫不出来,又怔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偏这时身后传来了尖叫声。
薛桂珠惊慌地转过身来,看见薛桂琬与薛桂瑶一脸苍白地看着她。
薛桂珠心下一咯噔,正要开口,薛桂琬却极是不可置信地开了口。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妹妹!”
薛桂珠懵了,心里却更是一块秤砣沉到了底。
她们竟然全都看见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于此同时,薛家三老爷天一亮便令手下的人去查了有关那名闹事男子在府衙的记录。
结果却查出了意外的结果来。
那男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衙差,而是个四处招摇撞骗的男人,还曾对人宣称过自己过去是个富商。
待管家将这些消息正要送去薛老太太那里的时候,偏偏那男子见鬼似的自己跑来了薛府,不停地磕头认错。
“小人该死,小人下贱,这一切都是小人受人指使,为了利益才做出来的事情。”
薛老太太提起个拐杖便敲到他背上,险些没把他腰砸断。
“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若再有一句假话,我便是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不要名声了也要弄死你!”
那人痛呼求饶,便将这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竟是这府上一个奶妈子找到了他,说要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办一件事情。
后来他怕事情揭穿,在京城待不下去,就向对方要五百两。
结果那奶妈子一直为难,最后没法子拿来了一个看起来很是值钱的金簪子来。
他去首饰铺里问过了价,得知那钗价值一千两,这才兴高采烈地应下了。
薛老太太让他将金钗交出来,那男子便拿出了一个盒子。
待冯嬷嬷打开来看时,竟一眼就认出来了。
薛老太太将东西接过来一看,这不正是她在薛桂珠十岁那年送她的礼物?
薛老太太似乎猜到了什么,眼前骤然一黑。
还好冯嬷嬷将她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