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却正端着一碗药吹凉。
她才瞧了一眼,屋里的人便发现了外面的动静,忙斥问是何人。
那丫鬟将门打开,沈妍月不躲不闪,径直往屋里走去。
那王姨娘见她人来,心虚地将药碗打翻了。
沈妍月却沾着桌上洒出的药汁便闻出来这竟是堕胎药。
“你竟有了身孕?”
沈妍月脸色阴沉得很。
那王姨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吓得转身便往外跑去了。
原来是那王姨娘昨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也不敢胡乱做主,便想鼓着勇气告诉薛秉墨。
岂料薛秉墨将她的人骂回来了,吓得她也没了什么想法,便想暗自将这孩子打掉,省得被主子捉到错处。
沈妍月带着几个仆妇一路追着她,待找到她时,却见她哭哭啼啼给一个女子磕头,似在求助。
沈妍月疑心她是不是把这事情告诉了旁人,心下一个咯噔,随即便上前去,却瞧见在王姨娘身边的人竟然是姜荺娘。
“给我把她抓回去。”沈妍月命令身后的两个仆妇行事。
那王姨娘却一个劲的往姜荺娘身后躲去。
“姐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咱们之前的帐可都还没有算清楚呢。”沈妍月低声警告着姜荺娘。
姜荺娘想起方才那女子与自己说过的话,心里也多了几分了然。
“这是你房里的事情,我本就不该插手,但往后若是有人问我什么,我却未必会装聋作哑,届时你能问心无愧才是。”
沈妍月见她还反过来告诫自己,便收敛了笑,而那仆妇也把那姨娘硬扯了回去。
那姨娘哭得满脸泪痕,瞧着甚是可怜,姜荺娘却也只能暗叹口气。
那姨娘说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说那沈妍月因为她不小心怀上了孩子,便想要了她的命。
姜荺娘不好过问,但她偏偏苦苦哀求,姜荺娘便只好多了句嘴,叫沈妍月明白她但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件事情必然是瞒不住的,借此希望对方行事能有所收敛。
今日姜荺娘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但白日里薛桂瑶仍是念着司空越的归期,来到姜荺娘那里软磨硬泡愣是将姜荺娘拉到此地。
沈妍月一行人才离开,薛桂瑶便从那药庐里出来,远远地也看到些动静,便问姜荺娘发生了何事。
姜荺娘将事情转述与她听,她道:“我那秉墨哥哥行事可真不靠谱,竟叫个姨娘先怀了孩子,只怕那沈妍月要气坏了。”
“我说的那些话,只怕她又要觉得我想插手管她房里事情了。”姜荺娘说道。
“你最多是吓唬她而已,哪里插得了手,况且若是她当真容不得那孩子一碗去子药下去不都解决了,还能要了那姨娘的命不成?想来也都是后宅里的常事了……”
姜荺娘想也是如此。
沈妍月回去之后确实有想过要了这贱婢的性命。
只是想到自己才嫁进来就手染鲜血只怕难以手收场,便叫人灌了十几碗堕胎药下去,她看那王姨娘痛苦挣扎的样子,这才出了口气。
“姑娘……已经、已经灌了二十碗下去了,若还要灌,还得去再熬一罐药来才行。”
那二十碗药基本都没有凉透就硬灌下去,王姨娘喉咙被烫得说不出话来,脸上被人捏得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都被磕出了血来。
而她下腹更是见了红,腹痛难忍地躺在地上打滚。
沈妍月见她身上灰尘药渍和着血渍汗迹都混在一起,狼狈之极,便也就作罢了,道:“看住了她,明日一早便发卖出去,别叫少爷给知道了。”
丫鬟连忙应下来。
待得半夜三更,与王姨娘一起伺候薛秉墨的另一个柳姨娘悄摸进了屋来,将地上的王姨娘扶起来。
王姨娘吓得浑身发抖,柳姨娘见状便与她道:“难道妹妹就甘心这样被羞辱吗?”
王姨娘淌着眼泪,说不出话来,柳姨娘便低声道:“如今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少爷回来以后,又怎么看还会继续留你?恐怕那恶妇趁着才入门的委屈劲儿还能倒打一耙,你甘心吗?”
王姨娘便哭得更加厉害了。
柳姨娘面露痛色道:“我听人说她竟灌了你二十碗堕胎药,你往后怎么可能还怀得上呢,我若是你倒不如一根绳子吊死,把这事情闹大后,少爷必然会怜惜你们多年的情谊,也会怜惜你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还能放过那毒妇。”
王姨娘怔住了。
柳姨娘说完这话便叹了口气,随即在天亮之前离开了。
等到第二日,丫鬟推开门来,便瞧见了吊在横梁上的王姨娘,吓得尖叫出声。
待沈妍月知道了这事情顿时慌得六神无主,忙叫人将尸体拖出府去,又与丫鬟商量,将知情人的嘴巴堵住,而后又对外宣称是将王姨娘发卖出去了。
躲在暗处的柳姨娘却冷笑表示,你不仁我不义,连王姨娘那样安分的这少奶奶都容不下,她还比王姨娘更得宠一点,只怕未必是这少奶奶的对手,倒不如叫这事情闹大。
她回了屋后,便叫来个在庄氏院子里伺候的丫鬟,给了对方一笔银子,让对方想办法把这闲话传到庄氏的耳朵里去。
待天黑薛秉墨回来后听说王姨娘被发卖了,难免便想到前几日王姨娘晚上有急事找他这一茬,猜想是不是沈妍月犯妒了,有些不高兴地问了她几句。
沈妍月却委屈地卷起袖子来,露出了一截烫伤,“我原以为那王姨娘是有急事寻你,便想去问问她是不是缺什么了,可是她说话极是难听,说她陪了你有十年了,有这十年在,不管她做了什么,你就永远都会护着她,我听不得这些话想要离开,她却故意拿热茶撞到了我。”
“竟有此事?”薛秉墨迟疑了。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土性,我想着我有你撑腰,有什么不敢的,便将她发卖出去了,只是没想到她说的都是真的,你竟真会护着她……
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将她给你找回来,只是我一个少奶奶被一个姨娘欺负也没脸见人了,还不如拿了休书回家去……”
薛秉墨惊疑不定,听她连休书都说出口了,便愈发信了她的话,道:“我并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你也知道,那些下人对着主子都是谄媚的样子,我怎知道她私下里会借我的威势来欺负你呢,你既然已经发卖了就发卖了吧。”
他说完这话,想到王姨娘的样子,又低声道:“只是她到底跟过我一场,你明日叫人把她追回来,将她许个殷实人家过日子去吧。”
沈妍月心中冷笑,他倒是善良的很,可惜对方早就见阎王去了。
为了安抚薛秉墨,沈妍月晚上在床榻上为了撩拨他的兴致更是不遗余力。
到第二日,她只当这一切雨过天晴了,这时庄氏又叫人请她过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