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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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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个乐队节目,四六天音坊心齐人齐乐器齐,被定下了。

离毕业晚会还有三四天的时候,芒种前后,热得世界都浸在绿汪汪的池塘的温水里。

满世界都是岩浆蛤蟆粘在人的皮肤上。

夜晚,伯鱼从操场出口出来,锻炼完的人在自动贩售机面前排成长龙,他一眼就看到最前面站着的卫论。

卫论此时正在苦恼,他兜里分文没有,手机忘了充话费又联不上网,学校wifi时有时无,连上了抓紧去扫码付款又会在一瞬间信号消失,他暗骂一声,听见了身后人群的骚动。

突然眼角的余光里扫进来一个人,卫论拧头一看,竟然是伯鱼,安分地站在他旁边,脸庞红扑扑地蒸着热气。

后面有人大喊:“哥们儿我渴得要喷火了!快点儿啊!”

伯鱼遂掏出手机给卫论扫了一听葡萄汽水。

卫论闷声闷气地说了声“谢谢”。

伯鱼和他站到一边去,卫论要去花坛边上坐着,他就在后头跟着,小声说:“没关系的,上次你帮我把唢呐和桃子都看着,我还没谢你,我请你喝汽水。”

卫论猛一回头,睨过来一个刀剑般的眼神,强硬地说:“一码归一码。”

他又转头继续走。

沉默让人难捱。

伯鱼不安的,手指在一起搓了搓,尝试问道:“那我就先走了?”

卫论一手汽水一手提着运动包,头也不回地下了命令:“过来坐。”

于是他们两个人并肩在花坛旁边坐下。

卫论在身边的感觉很强烈,他闪着磷光的汗水,还有他此时此刻路灯下蜜糖般的肌肤,仿佛有种蓬勃的热气要从他年轻的身躯里迸发出来,离得太近都会被热气蒸得头发起立。

这个时刻伯鱼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到年轻的重量,卫论是个坐在他身边的代表生命热量的红色人形。

卫论一只手撑着凸凹不平的花坛边,一只手开了汽水。

“嗤——”的一声长鸣喷射而出,随之而来涌起许多鱼鳞般闪烁的泡沫,它们堆积在伯鱼视野最旁边,却让他的喉头上下移动了短暂几秒钟。

和卫论靠得太近,让他很紧张,这种紧张让他手心发冷,全是汗。

卫论痛饮几口冰凉的汽水,长长舒了一口气。

夜风把葡萄味儿送到伯鱼鼻尖,他缩了缩鼻翼。

葡萄味儿是他喜爱的活泼妹妹。

“别闷着啊你。”卫论‘啧’了一声开口,他一说话就显得急冲冲有点儿恼火的,却因为带点儿京腔使得急冲冲并不让人反感。

伯鱼抬抬头又埋下去,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论捏动手里的易拉罐发出清脆的变形声音,汽水晃荡着。

“......我是哲学院的,叫伯鱼。”伯鱼不明白这算不算是卫论有些讨厌自己的表现,开始搜肠刮肚进行贫瘠而磕磕绊绊的对话,“我今年大一,之前见过你几次,然后,最近加入了学校的民乐团。”

卫论短暂地“嗯”了一声。心想,怪不得最近在北门没有碰见这个人了。

“你好像老是看我打球。”卫论撑着花坛的手抬起来摸摸下巴,突然来了这么突兀的一句。

伯鱼大窘,脖颈都红起一片,声音努力维稳:“我觉得你......很酷。”

“之前其实你帮我拿唢呐和桃子的时候我就想谢谢你。”伯鱼声音细细的,“但是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好像和我不是一个园区。”

男生宿舍分为三个园区。

木琵琶在这里一定要吓掉下巴,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伯鱼竟然在主动说话。

木琵琶在就好了。伯鱼在心里叹气。

“没必要谢我,不过是凑巧罢了。”卫论说。

伯鱼这方面是出乎意料地坚定,他坚持道:“就算是凑巧也是心善呀。”

09.

这也许是他能够和卫论交上朋友的一个好机会。伯鱼心里打鼓。

“我是电气工程学院的。”卫论简单地自我介绍,“卫论。”

伯鱼:“我知道。”

卫论反问,语气上挑:“你知道?”

伯鱼被他的问句问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呃,听说过,班里的女生说过你是个,呃,嘻哈歌手。”

“你听hiphop?”

伯鱼小声地说:“听不太懂。”

卫论蹙眉,攮了一句:“英文中文有歌词,怎么会看不懂?”

他这话说的真是怪冲的,伯鱼抿唇,不吱声了。

看不懂固然分很多种,伯鱼看不懂他们有些歌手为什么说这句话,是哪个陈年的beef还是一种文化惯性,是地方的指代还是圈里的玩梗,他不懂太正常了。

卫论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刚听的伯鱼怕是连东西海岸流派之类的都不清楚,让他看懂太难为他。

卫论分不出情绪地丢了个“……好吧。”

伯鱼十根手指头交叉着拧动,手指细长白净,指头都是粉色的,指甲末端一弯浅浅的白月牙,发散着柔光似的。卫论看了一眼,烦躁地扯扯领口,心说这可真是吹拉弹唱的一双手。

外头又热又闷,汗水都黏在他肌肉的沟壑里。这两个人说话的气氛也真是尴尬,卫论并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喝了几大口汽水就起身想走。

伯鱼在他想要站起来的当口好声好气又说了一句:“我毕竟没有接触过这个形式的艺术,可能理解有问题。不过我很感兴趣。如果不麻烦的话,你可以给我推荐。”

卫论咳呛了一声。他把汽水罐子攥在手里,侧着头低垂着眼帘打量伯鱼,伯鱼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也抬起头来看卫论。

卫论的眼神比黑夜更凉,像流动着一片薄薄的水,他脾气很暴躁,但是眼睛纯然洁净,眼神稳固,从不乱跑,比大多数年轻人显得更有定性。他定定地看着伯鱼,然后伸出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唇边残留的葡萄香气。

伯鱼没来得及看清那倏忽出现又没入唇瓣的活鱼似的红润舌尖,他的嘴唇像上过釉似的发亮润泽,色泽略微香叶红,散发着馥郁香气一般。

他的话没得到卫论的回答,伯鱼心中不免惴惴。

卫论细细打量着伯鱼,这个他曾经好几次到北门去听独家演奏的男孩,头发细软乌黑,看着就是个水质地的好脾气,一张嘴有种老式的恭谦的礼貌,比如他实在是不了解一种东西,却也把hiphop称之为艺术。

这种尊重已经很hiphop了。

卫论注意到他柔软一层睫毛下眼珠在不安地活动,小幅度打转,显然和自己的相处让他不知所措。

“行啊。”卫论收回目光,寡言少语地回答,“我推荐一些。”

“好。”伯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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