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婧儿,出于愧疚,他对“婧儿”非常好,而那只小狐狸呢……她以为林峥真正喜欢的是婧儿,自那时起,便一直模仿着婧儿的声音,变作婧儿的模样,陪在林峥身边。”
“这样一来,瞎眼的林峥对那小狐狸越好,那小狐狸便越是认定了,林峥喜欢的是王婧。两人虽然朝夕相处,却又从未相认。”钱三两啧了一声,由衷感叹道:“我以为自己就够缺德的了,没想在变态这条路上,陛下您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独树一帜,别具风格啊!”
顾沉点头:“国师过奖了,总归不能只让朕一个人不痛快,是不是?”
“这……您怎么说就怎么对吧。”钱三两摸摸鼻尖,十分认怂地拢起袖子,轻声道:“不过陛下,您费这么大劲把我逮回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和我炫耀您的这些“丰功伟绩”吧?我看起来有那么像知心大爷吗?”
外面的雨依旧下的很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顾沉关了窗,也将那越来越多的寒气关在外面,折回桌前给钱三两倒了杯茶:“当然不是。”神情又是淡淡的了,仿佛方才眉毛眼睛全拧在一块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经过此事,朕越发觉着自己之前全都白活了,天下这么大,若总顾着一些儿女情长,实在可惜。”
钱三两翻了个白眼,心里说:“您就装吧,要真不在乎,还能上赶着追封人家做文贞皇后吗?”想归想,嘴上却道:“陛下圣明。”
“行了,别拍马屁了。”顾沉说:“你这一路走来也应该看到了,近几年收成不好,百姓交不上税,边境那几个部族又不老实,若是之前,朕或许还有心思与他们小心周旋,可是如今……”
顾沉不说话了,只一个劲盯着钱三两不放。
钱三两被顾沉盯的发毛,正要借口告辞,转身却发现门早被裴总管给堵了,只得悻悻折回来:“陛下,您有话直说吧。”
顾沉:“你还缺祭品吗?考虑重开祭坛吗?帮朕打个仗,能抓几万个祭品呢。”
钱三两:“……”
“且不说我要的祭品是小孩。”钱三两复杂了:“陛下,我已改邪归正好多年,不搞这些封建迷信了。”
“这么说,你是不肯帮这个忙了?”
钱三两十分坚持的摇头:“我可以帮您组织选妃。”
“其实若要朕自己派人去打,也能打的过,只是要多死些人,多被那些言官念叨几天,比不得让你直接去下个毒投个咒来的方便……”
钱三两抬起头,认真地道:“陛下,往后我如果不小心得罪您了,您得当面提醒我一下,千万千万别搞什么幺蛾子。”
顾沉笑了笑,平淡的一扬眉:“你现在就已经得罪朕了。”
钱三两:“……”
“如果朕没记错。”顾沉道:“先前你拿假的古卷骗过鲛族长老,其实心里对那件事根本没谱吧?若是朕说,朕手中有真的古卷呢?”
钱三两一瞬便睁圆了眼:“什么?”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顾沉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帮朕打仗,朕就把那东西给你看。”
“陛下快别说笑了,那古卷乃是……它它……大爷。”钱三两默默地动了一下眼珠,清楚看到顾沉身后出现了一位比鬼还像鬼的神仙。
魇灵君……
“他手里的古卷是真的。”魇灵君和钱三两用法术传音,语调平平地解释:“先前看不过去他消沉,就给他托了个梦,顺便把古卷也交给他了。”
“他是紫乾君的最后一世劫,也曾是你的周爷爷。”
钱三两动了动嘴唇:“……这个世道很没救了。”
乱套了乱套了!合着人家顾沉有神仙护体呢!情路不顺就要搞事业了,难怪顾沉这家伙自生下来就能凭气息辨妖魔,啧,原来人家有后台,有背景!
话说回来,魇灵君和紫乾君这俩货在天上那会肯定有一腿吧!肯定有的吧!
也不知道魇灵君眼睁睁看着自家媳妇在凡间爱别人爱的死去活来,心里究竟会作何感想?
“没有感想,我能听到你心里在想什么。”魇灵君依旧板着他那张死人脸:“我们没有办法插手这种事,你答应他,之后自会有你的好处。”
这是威胁吧!这绝对是威胁吧!
魇灵君稍稍勾了一下嘴角:“不是威胁,是利诱。”
钱三两:“……”
顾沉见钱三两盯着他身后发呆,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更狐疑了:“……国师?朕的脸上,可有哪里不妥?”
钱三两看了一眼顾沉身后的魇灵君,抬手揉两下脸,咧嘴笑道:“没,没。”
“守卫疆土本就乃我大梁子民分内之事,陛下您说,您想让我下啥毒?”
☆、不解释了,就这么过吧
地府,忘川河岸。
钱三两转了转手腕,朝走在前方不远处的冯仁吹一声口哨:“哎,我说,都是老熟人了,怎么也不该捆这么紧吧。”
冯仁回头看了他一眼,乐了:“对不住,新鬼过忘川,千百年来都得有这么一捆。”顿了顿,放慢脚步等钱三两和他并肩:“兄弟,你说缘分这个事妙不妙?打死我都没想到,我居然会是你的接引鬼差。”
“谁乐意和你有这段缘分。”钱三两嘴角一抽:“拜托你稍微有点做鬼的自觉,你已经死了。”
冯仁咂着嘴哂笑:“唉,我这不是说顺嘴了么。”
钱三两没吱声,于是冯仁又走到前面去,俩人一前一后的沿河岸走,一时倒安静下来了。行至渡口时,冯仁弯腰解那由白骨叠成的小舟,又引钱三两踏上去,两鬼甫一站定,那小舟便自行逆流而上,仿佛是个能读懂别人心思的活物。
然而那小舟终究是个死的。
钱三两低头往下看,见忘川里溺着数不清的亡魂,也正是这些亡魂簇拥在一起,推着脚下小舟向忘川深处行去,河岸艳色彼岸连绵,河中青碧幽光点点,若非是阴气太重,雾气太大,几乎美的有些不像地府了。
“这段路很长,很有些冷。”冯仁从袖筒子里摸出根蜡烛点了,将它立在船头:“尤其你现在缺一颗心,恐怕会更觉着煎熬。”
钱三两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在他靠左侧一些的胸口处,赫然是一个拳头大的空洞。
“你啊,到了此刻竟还在逞强么?这脸明明白的都没点鬼色了。”冯仁叹一声气,认命地又摸出一根蜡烛点了:“折腾这么大一圈,究竟为的什么?既然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与你那相好实话实说不就成了么?”
两根引灵烛燃起,破烂小舟被半个光罩子护住,总算是暖和一点了。
钱三两挨着船头那根引灵烛坐下,把腿一盘:“说了就真的坏菜了。”
冯仁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