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恩爱!”
“你少废话,”她白林建树一眼,把那块排骨又夹到林敛碗里,“你少吃点,等会儿吃完了林敛吃什么!”
从暑假开始补课的那一刻起,他们正式变为了高三的学生,开始了前辈们眼中的地狱生活。
学习的压力越来越繁重,教室里一直说要安的空调也没个动静,汗水一滴一滴顺着额角滑下,滴到桌面上,不知道浸透了多少层卷子。
林敛总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麻木的机器人,那些挑灯夜战的日子说不上是苦,就是累,累得让人只想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是不是心态问题,自打补课开始以来林敛的成绩倒是逐步稳定,高二期末考出了历史新低,年级第九十一名,开学摸底考窜到年级第二十三,恢复了正常水平;学校根据这次成绩划分出了鲲鹏班的学生,林敛如愿坐进了当年许闲情坐过的教室,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一步移动。
他几乎每天都在给江存打电话,发信息,江存却从来不回,电话也一直关机;微信上问方子衿,知道江存还在画室好好画画之后就放心了,从前的那股嚣张劲儿全抛在了学习上,温明彻都说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勤奋的敛哥。
他换了一张新的“考进年级前十”的字条,贴在桌子上,已经计划好了月考之后的国庆节上主城去,重新变成一个有男朋友的人。
他承认自己是傻逼,承认自己谈个恋爱不好非得扭扭曲曲地想让人家猜自己的心思。
林敛都忘了自己当时是如何回答尹槐格的,现在突然想起来,只想扯着自己的衬衫领子骂傻逼——你他妈自己说的包容理解沟通,怎么你自己先忘了?
迂,他们俩怎么就那么迂呢。
高三的国庆只有三天,林敛还是头一回这么积极于写作业,奋斗到第一天上午就完成了任务,刚吃完饭就打车去火车站,生怕错过了点就只能等寒假了。
回想高二一整年,他突然发现自己换手机还换得挺勤,自己砸了一个,被齐鲁大帝没收了一个,现在手头这个还是新的,能找回的聊天记录都没多少,相册也空空如也,一张合照都没有。
离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林敛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只好从方子衿那儿旁敲侧击地了解些和江存有关的事。
【林帅哥】:问你一下啊,你们国庆放假吗?
【沉吟至今】:不放,六点钟去吃晚饭,晚上接着画。
【林帅哥】:谢谢你。
【沉吟至今】:不存在,就是我看江存回来之后好像心情一直不好,你到底有没有个底啊?
【沉吟至今】:林敛,其实我觉得你该多给他一点时间,江存就是太内向了。
方子衿没敢说的是,他觉得这两人了解得真的不够深,一个在等着另一个主动开口,一个缩在自己的安全区域内不敢踏出一步,兜兜转转有欢笑,有泪水,他们在前进的路上必然要吃不少苦头。
【林帅哥】:谢谢你。
摁灭手机屏幕,林敛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孔,一下子感觉那位长得一双撩人桃花眼的少年是那么陌生。
再一晃,他好像看见江存鼓起勇气来找自己当他的画室模特,看见江存小心翼翼地凑近覆上自己的唇,看见江存气得脸颊通红……不知不觉,他们好像认识也有一年了。
动车进站了,他趁着尚未发车还有信号,忙掏出手机给方子衿发了条信息。
【林帅哥】:麻烦能给江存说一下吗,就说林敛想他,一直都很想他。
【林帅哥】:想他想到做梦都能梦见他,写作业都能写成他的名字,想见到他,想抱他,想和他一起去泡图书馆,去吃火锅,一起做好多好多事情。
拿着手机的方子衿一下子震惊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肉麻到这种程度,嘴角不自然地凝固在了一个尴尬的弧度,敲击屏幕道:“别,你这些话还是自己给他说,恕我无能为力。”
只是那一刻信号已经断开,林敛没收到那条信息,戴上耳机开始听听力,窗外的风景连成一条条长线划过玻璃,田野与村庄,工厂与马路,统统在空气的呼呼作响中转瞬即逝。
照着方子衿发去的地址定位,林敛一小时不到就到了江存所在的画室,只是远远地看见一大堆人在围观,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凑近一看才发现是有人正在打架,林敛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再仔细一看——妈的,那不是江存吗?他在和谁打?
“阿姨,问下怎么了哦?”同样是一个来看戏的小青年问了问旁边的人,一脸好奇。
“我也不晓得哦,他们说里头两个是娃儿和他爸爸,两个人在打架,”阿姨忧心忡忡道,“造孽哦,你看现在这样哪个敢去劝架嘛!说是他爸爸天天都缠到娃儿要钱。”
“我每天下班回来都看到这个男的鬼鬼祟祟的,不像个好人。”
“哪有大白天的在路上和自己娃儿打架的哟,真的是看不透。”
“莫打了莫打了,我看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周围人还在絮絮叨叨,林敛却浑身颤抖,他只看见江存脸上充满着杀意,恨不得马上就让这个男人下地狱似的,眼神发寒,仿佛在用目光对此人进行凌迟。
而江存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他颤抖着手一拳一拳砸在那个男人——江平光的身上,咬着牙齿不让自己的眼泪调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外套粘上不少灰尘,从肩膀上滑下来,隐约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你去死。”
“你去死。”
“你去死。”
他挥出的每一拳都在重复着这三个字,不管是自己被摔到地上给巴掌还是抓起石子往江平光身上砸,他心里都只有这三个字。
“你去死。”
他本来连看都不想看江平光一眼,谁知道这个男人要不到钱恼羞成怒之后开始胡言乱语,他都已经很努力地在抑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依然克制不住,冲动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他妈还挺能耐啊江存,要不是老子,能有你现在这个小杂种?”
“你认不认老子?哦,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贱人妈回来给你奶吃啊?”
“我告诉你,你妈早就死了,她自己跳河死的,现在就你老子一个人活着了!”
“哈,听说你还和男的一起搞?少他妈装了,快给老子钱!”
“你是不是想跟你那个窝囊废外公一样被人逼着跪玻璃,睡猪圈?”
“哈哈哈哈哈,老江家的种是有点倔啊,老子还他妈就……”
“我日,你敢打老子?你别以为你也姓江老子就不敢跟你动手!”
记忆深处的江平光尚存一个朦胧的影子,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当年明明也爱笑,爱看书,不说脏话,会给江存耐心地讲睡前故事,会拿出一块钱让他递给街边乞讨的老奶奶。
他当年明明那么爱罗淑,爱到为了她跟家里人断绝关系,爱到听不得别人对她说一个脏字,爱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