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愤怒的示威人群,呼喊’恢复绞刑’的声音不绝于耳,愤怒的标语简直连到了街口。
如果此刻有一个人可以从高院的门口拍一张照片的话,这一定是一个经典构图——相互推搡的人群和警察,头顶各种交错的收音器,全副武装的特警,以及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的犯罪嫌疑人。
艾尔文穿着囚衣,他的黑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一丝波动,他看着躁动的一切,就像在看一群蝼蚁。
“走吧。”架着他的法警把他往前推了一步。
艾尔文顺从的向前迈了一步,踩上了法院门口冰冷的大理石台阶。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突然在人群中炸响!
艾尔文本能的抬了一下头,这一抬头恰巧看到架着他的那个法警头上中了一枪一下瘫在他身上滑了下去。
“有袭击!有袭击!”另一个法警赶紧拖着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拽回大厅,但无奈他们的退路早就被刚才围上来的记者堵满了。
人群慌乱了起来,很多人想要从院子里逃出去,但人太多了,出口根本挤不出去。人群中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又一个炸弹在人群中爆炸,就连前来维持秩序的警察都被气浪掀翻。
谁?怎么回事?
那个法警还是尽力在把他往后拖,但人实在太多了,他的脚镣不知被谁绊了一下,他一个没站稳摔下了阶梯。
“艾尔文!!”
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个巨大的机甲从天而降,它手上举着一辆大客车,然后,它把车厢举过头顶朝他砸了过来!
☆、第一百零八章
这是一场对付恐怖袭击的恐怖袭击, 不论大多数人怎么想,至少有些人已经对’法律’、’正义’失去了耐心, 他们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反击, 制裁’犯人’。
几个退役军官盗窃了一台机甲, 伪装成运输车埋伏在高等法院附近,当艾尔文出现的时候, 他们引爆了预先准备好的炸弹, 然后用机甲发动了袭击。当时还有一排客车停在高院外,那个操作机甲的人扛起其中一辆瞄准艾尔文砸了过来。
这一击足以让一个体质柔弱的Omega丧命,但他却没有死。
就在车厢飞向他, 所有人都四散而逃的时候, 普朗克挤出人群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车厢砸到地面后翻滚的速度很快, 就算是alpha也没法抱着一个人躲开,幸好围墙就在不远的地方,普朗克护住他滚向墙角,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车厢和墙角的夹角间。
市中心没有重型武器,机甲没有第一时间被控制, 当普朗克努力撑住墙壁避免他们被车厢压扁的时候,那个疯狂地驾驶员还在继续向他们投掷重物。烟尘把狭小的求生空间搅得污浊不堪,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艾尔文,你还活这么?他想伸手去摸他的颈动脉,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啊!”
“你醒了?”
普朗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恐怖分子被抓住了, 还好他们没有偷到爆破物,你运气真好,要是有个炮弹什么的,你和艾尔文就得变灰尘了。”
坐在他病床边的是格劳修斯,他正在看一本书,现在他把书合上了。
“艾尔文呢?他怎么样?”普朗克发现自己被夹上了钢板,动起来很费劲。
“他?”格劳修斯的语气充满了调侃,“他好得很,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还有就是擦破了点皮。”
他看到普朗克松了一口气,躺了回去。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车厢压倒了你的左腿,医生给你的小腿做了截肢手术。”格劳修斯打开了病房的灯,灰暗的房间一下亮了起来。
“他醒了?”
“他没醒,虽然就是受了点轻伤,但现在还在昏迷,大概omega的体质就是这样吧。”
“我想去看看他。”普朗克从病床上蹭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腿,果然,左边的裤腿下空荡荡的,“给我找个拐杖,没事的,等器官培植好做移植手术就行了。”
格劳修斯无奈的摇摇头,让护士给他找了个拐杖。
其实艾尔文就在他隔壁的病房,他的确还没有醒,这会儿全身都捆着监控器,头上绑着绷带,看起来反而像是个受了重伤的人。普朗克还不习惯杵着拐杖走路,一路摇摇晃晃,格劳修斯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去扶了他一把。
“你救他干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本能……”普朗克看着艾尔文,他很多年没看过他睡着的样子了。
“他睡着的样子比他醒着的样子好太多,”格劳修斯说,“他睡着的时候就像是一朵飘在水上的丁香花,他醒了就是个小混蛋。”
“大概是吧……”普朗克无力反驳。
格劳修斯看着伤痕累累的普朗克,心里觉得他真是可悲。
“其实你根本用不着救他,他反正会被判死刑。”
“……”
“这次是真的死刑,”格劳修斯补了一句,“我知道什么叫意识传导,我也知道什么叫鳗式洄游,所以普朗克,这次我会给他执行一个真的死刑。”
听到这两个名词,普朗克震惊的回过了头。
“你以为你瞒得了我?”格劳修斯冷冷的看着他,“他大概也以为自己不会真的死吧?呵呵……所以才这么狂妄自大!”
病房很大,仪器的滴滴声显得很诡异,普朗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所以他伸手扶住了床尾的挡板。格劳修斯没去给他找椅子,他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纯属咎由自取。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格劳修斯问。
“想什么?”
“我在想,你们几个的人生真是悲剧!从凯文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凯文想把你变成他想要的样子,结果你反抗他厌恶他,然后是你,你也想把艾尔文变成你想要的样子,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当然,其实也包括艾尔文,他对安妮呵护备至,最后也不过是落得反感背叛……原来啊……悲剧是种病,还是种会遗传的病。”
“……”
“他知道你救了他?”格劳修斯笑着问。
“我想大概不知道。”
普朗克抱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
“他最好不知道,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恶心,是吧?普朗克?”
“你别再说了!”
“好吧,不说了。”格劳修斯靠着床边,看着艾尔文的脸,“说说死刑的事吧,我这次会先用药物刷清他的大脑,然后再执行注射死刑。原本的身体不死亡是没有办法用鳗式技术传导意识的,这样做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就这样,我想说的说完了,我走了,再见,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吧,别影响法院执行死刑就行。”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不是艾尔文怕死,而是普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