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整光洁的青石板严丝合缝砌出一片广袤的平地,九根硕大的汉白玉柱相对而立,九龙盘绕, 气势恢宏。
铜铸赑屃、穷奇、麒麟等上古神兽分列两旁,竹林松柏萧萧,一度让她产生误入神邸的错觉。
萧赭敲打着手中的折扇对李成忱使了一个眼色,他了然,飞身一跃落至青石板上,算着步数左七右八看似谨慎实则准确无误的触动地面上的五行八卦,周围景色飞快的旋转一瞬间物移景换,每走一步景物移换一步。
只听耳边细微的声响,他起身跃起,无数竹箭齐刷刷从四面八方射来,琯夷惊惧的往后倒退一步,他回身挡在他们面前掌风过处竹叶飞起宛若最锋利的薄刃暗箭竟然自每支竹箭中间穿透,噼里啪啦落了满地。
然大部分竹箭纷纷射入茂密的竹林古柏之中,惨叫声刀剑声肆起,上百个黑衣人持剑跃出,同一时间贴身随从刀剑出鞘,冷芒刺目,她颤抖的握住了他的手明显感觉到他手臂一僵紧紧反握住了她的手。
手心温热潮湿大拇指轻按了一下她的中指指腹,在黑衣人挥手起招的刹那,扯起琯夷身上的披风卷起地上的竹箭一招落海归巢,竹箭轻击地面齐齐飞射而出。
一时之间双方陷入混战,萧璟亦出招反击,不少丫鬟奴仆立时毙命,面对这种生死搏斗无疑她是个麻烦,一路太过太平反而让人不安,萧赭言语之间此行绝非微服私访暗查徇私舞弊的贪污案如此简单。
初三几个利落的反攻把她护在身后,李成忱一个翻身跃起,足尖点着片片剑尖,踏雪无痕,动作潇洒利落,扯动神兽之间相互制衡的硕大铁链。
身形奇快踩过四周几块青石板,隐约可看到不知何时龙的眼睛发着若有似无的光芒,他手中破云剑毫不含糊直劈而下。
剑气霸道阴厉,硬生生把数十名黑衣人逼退几步之远,宽阔平坦的青石板地面依照某种八卦阵刻着不知名的符号,中间一块漆黑如墨的圆石嵌入其中,镂雕着旋转盘绕的远古神兽,一番激战,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鲜血沿着刻痕慢慢流向中心,圆石贪婪的吸着鲜血,隐隐只觉墨黑中透着猩红。
萧赭袖中飞出数十条细如毛发的金丝,精准无误的射入其中几只盘龙的眼睛中,稳如泰山的青铜神兽依照某种规律缓慢的移动,就在此时一个身穿墨蓝锦帕的男子覆面而出。
一双温热的手掌覆在了她的眼睛上,她背靠他的胸口,浓重的血腥气夹杂着淡淡的清冽味道,刚劲有力的心跳让她心安。
“引蛇出洞!你……”
大手撤去之时,琯夷惊疑交加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神兽立于原地岿然不动,除了刻痕之上隐隐的血迹,整洁如初,似乎血雨厮杀,横七竖八的尸体只是她的错觉。
墨蓝锦袍男子倒在五行八卦的正中心,嘴角渗出鲜血,他右臂已断,左手支撑着地面起身,“好一个以身涉险算无遗漏,萧赭,弑兄囚父,血洗京都,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道貌岸然?”
看惯了萧赭的温文清和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在位者的无情狠厉,那双眼睛虽是含笑却比寒冰还要令人心寒,“葬入乾坤西陵也是他们的福气,你又输了。”
他仿佛一下子被激怒,跌跌撞撞挣扎着往前走了几步,剑尖划过青石板发出刺耳的声响,与萧赭略有几分相像的眉目透着几分狰狞可怖,“你说待你君临天下便让我做个不守礼法的逍遥王,我愚蠢的跟着你忤逆父皇,手刃皇兄,可你是怎么对我的?砍了我一条手臂,让我一夕之间一无所有。
当初那些话还做不做数?好一个君无戏言。”
“暗中勾结魔音谷,收受贿赂残害忠良,私吞赈灾银两,人命百姓与你而言又是什么?”
他似感觉十分可笑,“我只做了这么几件错事,你要翻旧账翻到什么时候?
萧赭,别给我谈什么天下百姓,你狼子野心其心可昭,你手上的鲜血,脚下的白骨,比任何人都多,和我谈什么人命,你就是要把所有兄弟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你走吧!”萧赭大拇指摩挲着扇骨未再看他。
萧祈冷哼一声,“心虚了?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会放过你。”
“无论你信或不信,我自始至终都把你当做亲弟弟,从未想过想要伤害你。”
萧祈步伐一顿头也未回转身离开,萧赭缓缓阖上双目,“这次务必查到魔音谷的踪迹。”
“是。”
萧赭掀袍跪地对着乾坤西陵拜了三拜,众人亦纷纷下跪,马车重新出发,萧璟问道:“爹,你怎知皇叔在乾坤西陵?”
“乾坤西陵乃雁月的福泽气蕴,闵舟连年多灾,成忱暗中查访实为乾坤西陵有异所致,刚刚的五行八卦显示确实有人动了手脚。
世人皆传左右天下走势的离火珠在乾坤西陵主殿之中,萧祈三年前勾结魔音谷就是为了离火珠。”
“你真正要查的是魔音谷?”
萧赭展颜一笑,摸了摸萧璟的发顶,“吾儿聪颖。”
琯夷试探的触摸了一下他受伤的血痕,绞了帕子欲用清水擦拭干净,李成忱看了她一眼微微挣脱了一下手臂,“不用。”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没有动作,帕子脱力坠落在铜盆中溅起朵朵水花,骤然回神跪在马车上,“公子、少爷恕罪。”
“成忱,琯夷受伤了,你……”
萧赭话音未落,他攥着她的衣袖上上下下仔细查找她身上的伤势,后肩处氤氲出大片鲜血,他眉心微皱,手略有些颤抖,萧赭抵唇轻笑,萧璟摆弄着折扇,“非礼勿视。”
“我没受伤,那是你的血。”琯夷抿唇笑了笑,复又绞了帕子擦拭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你告诉我都有哪里受伤了,我帮你上药。”
“嗯。”
一路无话,行了大半个月总算来到了闵舟城,下马车时方才看清随从侍卫皆不见了,只余初一、初三两人,江起云早已在城中最好的客栈安置好了客房。
江起云一眼看到琯夷快步走了过来,“琯琯,你没事吧?”
“没事。”
萧璟干咳两声,“琯夷姑姑,去帮本少爷收拾收拾房间。”
“好。”
李成忱不知和萧赭说了些什么,拿起车上的行李径自往客栈二楼走去,琯夷蹙了蹙眉,这……这是还在生气?白日莫名其妙在地府走了一遭也便算了,那是她身为奴婢应尽的本分。
可他为什么对她越来越疏冷了呢?仔细想了想那日不过同他赌气顶撞了几句,在宫中她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话也没见他不高兴啊,还是那日被她言中了,他根本一点也不喜欢她,一直是她自作多情,他被她扰的倦怠了,不要她了。
“想什么呢?”
“少……少爷……”
萧璟推开客房的门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