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留了小小的疤。
再长大一些,灼岩就成了燎娅的小跟屁虫。
燎娅十四岁那年,她的父亲作为战奴跟着宗门长老去秘境寻找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个能损伤修士灵石的石像,那之后,被压抑的愤怒与不甘就在整个部落中无声地膨胀起来。
自由,他们想要自由。
燎娅二十二岁那年,她父亲带着族人“叛变”失败,因为共部的出卖,她的父亲和哥哥被雪华宗掌门砍下了脑袋,脑袋就挂在蓝晶洞的前面,她们每天去采晶石都会看见,看着黑色的头颅从发臭膨胀变成彻底的骷髅。
十六岁的灼岩越发不像个女孩子。
雪华宗的一个长老来巡视,发现了灼岩,他把年轻的男孩儿剥去了上衣毒打,还让他爬到了自己面前。
浑身是血的孩子一步步爬过去,在雪华宗长老笑着的时候,他从自己的大腿上把石像摘了下来,往其中注入了灵力。
趁着雪华宗的人都头痛欲裂,燎娅突然暴起,手起刀落,将他们尽数杀了。
两个年轻人早有预谋,如果男人们的头颅还不能激起族人反抗的决心,那就让他们知道,如果不去反抗,那就只能大家一起去死了。
燎娅偷学了体修之法,灼岩有水灵根,加上他们两个人,祝部千余人有一百多可与初阶修士抗衡的战力,他们先杀了驻守蓝晶洞的所有雪华宗修士,借着那个石像,他们又把被假消息骗来的修士们都杀了,就这样一步又一步,他们在一次次战斗中越来越强,从防御甚至变成了主动出击,雪华宗死了越来越多的人。
祝部的人骑着飞马驰骋在草原上,燎娅带着她手下的女勇士们手持精钢长矛,成了雪华宗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灼岩则成为了部落中的祭司。
这样足足过了十二年,雪华宗的掌门都被燎娅打成重伤,不治身亡,继任的掌门终于拿出了祝部的奴契。
将奴契撕碎,与自己父兄的头颅一起埋葬,燎娅骑着天马,飞驰去了荒山正中,一脚踢翻了那块让荒山三部不得安宁的罚罪石碑。
那之后,天雷齐下,等她再醒来,她已经被绑在了狱法山顶。
“族长。”
穿着麻布长袍的灼岩对她说,“你踢翻了罚罪石碑,天道要惩罚于你。”
不再年轻的男人眼中有泪光闪烁。
“天道要罚,尽管罚我好了。”
……
“可罚我的不是天道,是你的心啊,灼岩。”
抓住灼岩的脖子,燎娅将他从木椅上拖了下来。
这幅苍老的身体承受了远超它极限的寿数,灼岩的腿早就萎缩在一起,他被燎娅拖着,像是一只要死的青蛙。
“你告诉他们,在狱法山顶的是什么?”
老人低着眼睛,不肯说话。
有些事情他已经做了一辈子,死便死了,何必在最后让自己彻底跌落到尘埃里。
“不如这样吧。”走到燎娅身后,宋丸子搓了搓下巴说道:
“你说实话,我就考虑把天道说与我的话告诉你们,你要是不说呢……你就是你们全族的罪人。”
听了这话,灼岩的身体一震,隐隐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他微微抬起头,又低了下去。
不多时,只听他苍老的声音说:“就算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这里每个人都跪过天上的流星,他们所有人都信了我骗他们的话,没有人是无辜的,呵,你知道那个石像是什么吗?是神的雕像,它告诉我,它能凝集愿力,让我长生不老,我信了,可是怎么样呢?我的长生不老就是这样活着!就是这样活着!”他蹬了一下他的腿,那老朽的皮包骨只是微微动了一下。
“你被困在狱法山上,我被困在这副皮囊里,你不过是些痛,我却为了一点长生撒下了无数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丸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咦嘻嘻。
第182章 无解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这些年你活得真不容易。”
听完了灼岩的话, 宋丸子连连点头, 脸上深深地写着同情。
“不如这样吧, 我勉为其难送你上去, 挨个百八十年的刀子, 然后我再给你一个痛快, 让你从这幅皮囊里解脱,怎么样?”
怎么样?
灼岩看了宋丸子一眼, 仿佛认定了她不过是个孩子的戏言,又转向燎娅。
“你不是最恨天道么?怎么会跟这个能招来天道的修士混在一起?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你一定是屈服了, 你跪下了,你就跟你曾经最恨的那些人一样。”
灼岩的牙早就掉尽了,他瘪着嘴说话, 让宋丸子不禁想到了菊花。
燎娅却没接他的话茬, 只看着宋丸子说:“只把人绑上去,飞刀又何来?”
“那还不简单?他们为了让天道不再加罪于他们, 就能以念力成飞刀, 现在我手握能让他们再不当罪族之法, 我可比天道和那什么石像好说话多了, 只要让他捱上一万刀我就什么都说, 就算愿力不够……”
她对着那垂垂老朽之人露齿一笑:“直接用刀捅, 我也不介意。”
轻轻一句话,让人遍体生寒。
灼岩抬起头看向他的族人,他们会怎么选?谁都不会比他更清楚。
“老祭司, 你是说我们这些年来祭拜诛邪,根本不会让天道保佑我们,只会让你长生不老?”
他没有得到回答,可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要的回答。
“哈,老师,我随你学了整整四百年,您一直都在骗我?”
那个祭祀身有灵根,跟过去两千年的历任族中祭司一样,从襁褓中就开始跟随灼岩学习,现在才知道自己所信奉的一切都是私心构筑的虚幻,他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怪响,随后,他猛地把手中的木杖掼在地上,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
有族人抢上来扶住他,一摸他的鼻息,低下头道:
“祭司大人,去了。”
想要一个人死,真的很容易。
原本站在祭司身后的一位长老缓缓走上前。
祭司的眼睛仍然睁着,所看的就是祭坛背后的狱法山,高耸的火山顶在深深夜晚犹自发着红光,那里在夏天总是传来阵阵的痛嚎声,伴随着这些声音,他们会欢呼,会庆祝,会祈求上天,让诛邪来得更多些、再多些,让山上的邪魔为他们承担所有的苦难。
长老的手掌抚过那双眼睛,让它们闭上。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长老的嘴里发出来,他直起腰走到燎娅面前,然后跪了下去,深深行了一礼。
“两千年,您为祝部做的,我们永世难以还清。”
这是终于有了个会说人话的?
宋丸子凑过去看着个头发半白的长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