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上班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说完,她往玄关处走去。
迟译跳下沙发,跟着走来,“去哪儿?”
晏归荑弯腰穿鞋,“上班。”
“那我呢?”
她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他撇撇嘴,闷头不语。
她心软,“不想呆在家?”
“不想一个人。”
“找阿琪和乌炀。”
“没人接电话,可能还在睡觉……”
晏归荑转身开门,“跟上。”
迟译喜笑颜开,穿上鞋跟在后面。
上了车,晏归荑先给迟澈之打了个电话,没接通。虽然说着不管迟译,路过早餐店时,她还是给他买了豆浆油条。
等他吃完,她又给朱朱拨了个电话。对方在画室,问她今天过不过去。
晏归荑看了眼副驾上的人,“给你送个学生。”
“这就是你说的学生?”朱朱上下打量着男孩。
迟译面前的画室,水泥地和白墙,墙上贴着几幅速写和水彩,小木凳堆在一侧,在他眼里只能用“破败”来形容。
他狐疑地问旁人,“你在这里工作?”
晏归荑点头,“算是吧,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走了。”
“诶?”
“你就把他丢给我?”
迟译和朱朱同时出声,说完互相看了一眼,又都别过头去。
“待会儿自己打电话让你哥来接。”晏归荑丢下这句话就上了车。
迟译看着远去的沃尔沃欲哭无泪,他以为经过昨晚的长谈,她是可以信任的人,才想跟着她,没想到却被送到这里来,他身无分文,哪儿也去不了。
朱朱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孩,你不上学吗?”
他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站在原地不动。
她走进画室,回头看他,“你要这样站一天?”
迟译踢了踢地上的灰尘,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实际上晏归荑可以带着迟译,但她不想在做事的时候分心看管小孩,不想做临时保姆和知心姐姐,她向来不喜欢管别人的事,把他带到朱朱这儿来对她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到了宋庄的工作室,她接到了迟澈之的电话。
“刚才在开会。”
晏归荑一边看邮件一边说:“我把迟译送到画室了,他说不想一个人呆着。”
“好。”
“你忙完了去接他吧,他好像挺不乐意待在那儿。”
“你没和他没一起?”
“嗯,在工作室。”
“晚上一起吃饭?”
她握着鼠标的手一顿,“下午有事,再看吧。”
回完邮件,晏归荑和纽约的朋友通了一个视频电话,谈话氛围很轻松,内容却相对严肃,聊了聊亚洲当代艺术品的市场趋势,交流了彼此最近所关注的展览和艺术家。
对方是她念硕士时的同学,现在就职于纽约当地一家画廊,该画廊是巴塞尔艺术展的常客,最近比较留意中国艺术市场的动态。
许多欧美的国际画廊早前就将目光投向了亚洲,签走了许多知名艺术家,随着巴塞尔的第三站落户香港,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国艺术家被瞩目,中国的藏家亦是如此。
下午晏归荑去了一间美术馆,这里最近有一位国外当代艺术家的个人展览,另外正好有一场向公众开放的沙龙。平日得闲的时候,她总是四处看展,海外若有什么重要展览,一有机会她也会过去。不断地看展是她的分内事,只有在现场才能真正感受,这也是做这一行必须的积累学习。
台上的艺术家和主持人讨论着,几十人围坐在台下聆听,晏归荑坐在后排,袋子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她看了一眼,犹豫数秒没有选择挂断。
走到外面,她接起电话,“您好。”
等对方说完,她冷淡地笑笑:“贺队长,我不得不质疑你们的执行能力,我确实没什么可以再交代的了……”
贺晙轻松地说:“是我个人想请你吃饭。”
晏归荑摸了摸眉毛,“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今天没空的话,明天?周末总有空吧。”
“抱歉,我没有周末,也没有假期。”
她说的事实,为了节省开支,她没有组建自己的团第,工作室常驻的只有她一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尤其在国内,独立策展人要更加努力。
“那就有时间再说。”
这人是打定主意要见她了。晏归荑转念一想,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男人单独吃饭了,也不是坏事。反正这些人同她私下接触几次就没了兴趣,不受异性欢迎这一点,她很有自知之明。
她开口道:“就今天吧。”
沃尔沃停在一家火锅店门口,晏归荑把钥匙放进环保袋里,忽然想起迟澈之的钥匙和黑卡还在她这儿,就发了条短信给过去。
对方很快打来电话,“吃饭没?”
她一边走进店里一边说:“我有约了。”
迟澈之笑笑说:“那东西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不远处的贺晙瞧见她,朝她招手,“这儿。”
她招了招手,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晚点?”
迟澈之沉默了会儿,“你在哪儿吃饭?”
第十六章
画室中央的小桌上摆了几只蔬果,落地灯照在上面,周围零星地坐了几个学生,都是收到免费体验券来的。负责教课的女孩在他们身后转来转去,不时指点两句。
朱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见迟译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矮方凳上,他呆呆地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无聊?”
听见朱朱的话,迟译回头看了她一眼。
朱朱戳了戳他的肩膀,“你也跟着去画画嘛。”
他拍了拍肩头,皱眉说:“没兴趣。”
“你哥什么时候来接你?”
“下午。”
她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我们中午吃盒饭。”
“什么是盒饭?”
“你吃了就知道了。”朱朱端了张矮凳在他边上坐下,“要一直这么坐着?”
迟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搭理她。
朱朱接着说:“你多大,有十八吗?”
他看了她一眼,“今年十六。”
她有些惊讶,“那就是才十五岁?比看起来还小,就是小孩没错嘛。”
他哼了一声。
她笑了笑,“诶,不过你跳舞蛮厉害的,学过?”
“看YouTube。”
“自学?不错啊。”
他还有些小孩心性,被夸了两句,心里高兴,脸上虽仍旧绷着,但对她的态度明显缓和许多。
*
迟澈之过来的时候,迟译坐在门口,抱着一本绘本看得入神。
迟译抱怨说:“怎么才来。”
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