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了。
-
刘拂越听说后,反复给自己洗脑,这样很好,至少减轻了负罪感。倘若江聿真的把对端敏皇后的“情”移到别人身上,她与江聿便是好聚好散,两不相欠。
这么想着,心底的酸涩感却咕嘟膨胀着,不时还要炸个泡,烫她一下。
末了刘拂越强行把注意力转到防范高倩萝的事上。说来高倩萝沉寂许久,眼下突然复宠,想必是做好了绝地反击的准备。
弃她不顾的江聿、两面三刀的德妃、冷眼旁观的贤贵妃,还有“意外”受宠的苏美人,恐怕都是她反击的对象。
一旦让她知道自己冒充的身份,不晓得会不会借势掀起更大的风浪。
刘拂越长叹一声,看来要加紧增进与江衍的关系了。
翌日,江衍顶着青黑的眼圈在学堂熬了六个时辰后,飞快地奔向了相约之处。
刘拂越好笑地看着他,估摸听闻她要送他复本,他兴奋地整夜辗转反侧,没睡好觉。
待江衍走近了,她才从布兜里拿出一沓字版。随后两人走到避风的墙角,背对着小太监一起鉴赏。
江衍欣喜不已,眼中猝然射出的两道光扫到字版……登时暗淡了。
不是不喜欢,而是这字――
隶书讲究严肃端正规矩,不过又因为字如其人,不同性格的人写出的字风格不一样,有些人甚至能写出点“憨”味。
江衍向来欣赏霍不离大气磅礴的笔锋。而这幅字,非但没有延续过往的精髓,还明显有行楷的意思,比隶书俊雅灵秀。
江衍还小,让他练这种字,委实难,难许多!
刘拂越岂能不知,不过这样正好称了她的心,因为江衍学的慢,她就能多进出几次栖霞宫。唯一担心进出得多了,恐怕引人注意得很。
福祸相依,欲取先予,即便危险重重,她也只能顶风作案了!
江衍难为地小声问:“我还是头一回见过这种字,我尚且年幼,能学得会吗?”
关系变得亲近后,人在遇到困难时会不自觉示弱。
刘拂越抿嘴笑道:“不怕。其实这种字体在宫外早就流传了,只不过眼下未广泛使用,殿下又从未出宫过,自然不清楚。倘若殿下真心想学,不嫌弃我,我倒可以从旁协助。”
江衍精神一振:“你会?”
刘拂越点了点头:“进宫前习得一两次,略懂一二。”
她练过十几年的毛笔书法,虽然主要练楷书,但也因爱好广泛或多或少涉猎了一点小篆、行书、草书等。即便上不得大场面,教江衍却是错错有余。
江衍松了口气:“那极好。不过此事不能再让父皇和母妃知晓,尤其是父皇!唔,当务之急,我们得找一个僻静之处习字。你那里……”
刘拂越立即拒绝:“不可不可,人多眼杂。”
“也是。”江衍略微想了想,“啊,有了!栖霞宫有处听雨阁,废弃多年了。等会我们可以偷偷上二楼,紧闭门窗,自然神不知鬼不觉了。”
刘拂越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听雨阁――一听就是四面通风、头顶漏雨的地。
她暗暗叹了叹,转脸欣喜道:“好啊。”
大约是不抱希望,听雨阁的境况反而给刘拂越一个惊喜。不仅不漏雨,简直密不透风;虽说暗了些,多点几根蜡烛也是挺亮堂的。而且不脏乱,只蒙了一层灰,擦干净了即可。
“居然还有暖炉?放些木柴,点燃就可以用了吧。话说回来,殿下可知这里因何废弃?”刘拂越问。
江衍打发了小太监去找木柴来。
“听闻前两年此处死了一名宫女,后来有人说闹鬼,母妃为了稳定人心没有封锁此处,但过后也没再来了。”
刘拂越四下扫了眼,低低地“哦”一声:“殿下就不怕此地真的闹鬼吗?”
江衍翻了个极有气节的白眼:“本殿下可是皇子!岂会怕妖魔鬼怪?”
刘拂越深表赞赏地点了点头:“真不怕?”陡然变换声线,装成厉鬼去挠他的痒,“奴婢死得好惨啊……殿下看奴婢是不是七孔流血?”
江衍笑着躲避,他不怕,却把抱了一堆木柴回来的小太监吓得不轻。
两人一瞥小太监几乎快吓尿的怂样,实在没忍住一同笑了。
小太监也跟着笑,笑完了开始生火,随后又被支使找一套笔墨纸砚来。
万事俱备。
刘拂越先让江衍自己尝试写几个字,她则去开窗通风,以免中毒。
三个窗子都预留了一掌宽,她开窗时每个都看了一眼,前方和左边的窗子视野最好,能清清楚楚看到高倩萝的住处有哪些人进出、出去后又往哪个方向走了。
“哎?殿下且慢,这个字的连笔不是这么写的。”
铃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高倩萝却没大肆寻找,刘拂越估摸着她大概是猜测铃儿得罪了某位贵人才突然失踪的,她不敢深究,便不了了之了。
在窗口守了两三日,想来是心诚则灵,竟然真被刘拂越等到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刘拂越靠着前方的窗子百无聊赖吟了句诗,“殿下,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你该歇一歇眼睛了。”
江衍写完了一张纸,当即搁笔,揉了揉眼道:“我来了。”挤到刘拂越身前,扒着窗口往远看,“好美啊!”
此时落日只剩下半截,上面橙红如胭脂,下半褪色似的染红了西天的云幕。
刘拂越漫不经心地注视着廊下的动静,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一名以手遮掩口鼻、行色匆匆的太监。那太监身形威猛,但因他有意躬着背,不仔细瞧也瞧不出什么。
只可惜,他在中途遇上一名宫女,为了方便说话,不得不拿下遮挡的手。
“咦?”刘拂越突然出声。
江衍抬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刘拂越“疑惑”道:“我总觉得那太监有些奇怪,究竟哪里奇怪,我一时又说不出。”
江衍极目望去,好一会才说:“他好像有胡子。可是母妃说过,太监都是不会长胡子的。”
刘拂越“惊慌不已”,连忙走到左边的窗子,江衍也跟了过来。然后他二人亲眼看着那名太监进了高倩萝的住所……
刘拂越轻轻合上左边的窗子,“魂不守舍”地拉着江衍坐下,肃然警告道:“此事千万不可声张!殿下,绝不能把今日所见禀告陛下和德妃娘娘!就连服侍殿下的近侍也不能透漏一个字,记住没有!”
江衍隐约感觉到事件的严重性。
刘拂越紧接着又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为了你母妃,殿下必须守口如瓶!”
江衍问:“明明是高婕妤,与我母妃有何关系?”
刘拂越道:“因为此事事关高婕妤的贞洁,倘若败露,高婕妤第一个怀疑的必然是栖霞宫一宫之主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