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交错的泪痕，眼里盛满了不敢置信：“沈故渊你！活了……你！你的身体温度和心跳都……”

“一只妖，什么都不需要，有冰冷就够了。”沈故渊缓缓笑着睁开眼睛，眼底女孩的面容，浸在了无穷尽的温柔中。沈故渊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用手指轻柔地擦去了刘池鱼脸上的泪痕。

在这朗朗青天之下，就在这里，沈故渊突然明白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得到了什么。他所有的逆天而行，仅为护他如今手中这一捧温热。而他得到了，这世上最温暖的颜色，晕染了自己的袍泽。

突然，天降红雪，不远处的谷中也传来一声震耳的巨啸声。刘池鱼被震的耳朵有些疼，又看着天上的红雪，好奇地看着沈故渊刚想问出声，却被沈故渊瞬间拉着站起身。

沈故渊慌乱中一把搂住她的腰，捂住她的嘴巴，闪身推到了一处隐蔽的山崖下。就在刘池鱼的头，马上要撞到身后石头的那一瞬间，沈故渊的手马上从腰上垫在了刘池鱼的脑后。

刘池鱼看着沈故渊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开始挣扎着，沈故渊立刻靠了上来，将嘴唇贴在他自己的手背上，看着刘池鱼颤抖着摇了摇头。

刘池鱼皱着眉头看着外面的红雪飘了进来，落在了沈故渊的衣服上，将他的衣服都染成血红色，可她分明在这雪中，闻到了血腥味。她感受着沈故渊越来越杂乱的气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突然，刘池鱼似乎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再没有动。沈故渊看着刘池鱼不再挣扎，也就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刘池鱼看着摇摇欲坠的沈故渊，言语里突然淡漠：“是天谴，对吧。”沈故渊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为刘池鱼抵挡着外面的红雪。

刘池鱼眯起了眼睛，用力地拉过了沈故渊，将两个人的位置调换开。沈故渊惊愕地抬起头来，想把刘池鱼重新拉进来，刘池鱼却用力按住沈故渊的手。“这雪脏，别碰。”沈故渊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

刘池鱼用后背将所有的雪全都挡住，后背尽是一片冰凉的血红。“沈妄，你告诉我，你的血怎么就他妈脏了？沈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天谴！你降世为龙的天谴！天降红雪，这些雪，都是你的血化成的！”

“别人的血温热，遭天谴化雨，你的血冰凉，就化成雪。可你告诉我，怎么就脏了？沈妄你知道吗，我一开始真的单纯地以为你信天命，只是信这段姻缘，所以才会对我那么好。直到我发现，你根本就不信命！”

“你对我的，根本不是倾心爱慕，而是，至高无上的虔诚。处处小心卑微，沈妄，你不累吗？你是妖主啊！你曾经也是万妖之王啊！到底为什么？值得你对我到如此这般？为什么！”刘池鱼红着眼睛，却用尽力气对他喊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为我做的所有，让被保护的我多愧疚，多觉得对不住你……”刘池鱼减弱气势，依然看着沈故渊的眼睛。

沈故渊却没有那么激动，只是苦笑地看着刘池鱼，抬起手，却犹豫着要不要伸出去，而后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我对你虔诚的原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也不必怀有愧疚，刚才若不是你的仙力，我今日也不会醒过来，另一种意义上，是你今天救了我。”

刘池鱼把脸埋在沈故渊怀中，只是缄默。他身上的气味，刨去血腥味，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很好闻，让人很安心。沈故渊抬头看着外面飘洒的红色雪花，将渊底尽染成红色。

“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抱过你了……阿玺，瘦了……”刘池鱼身子一颤：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爱称？又为什么他的言语之间似乎透露着他们之前好像认识？这个人说的话，太让人心疼了……哪怕今日她不是刘池鱼，就是旁人也会对这个温柔的人动心的吧……

刘池鱼也知道，就算现在问了他，他也不会说，并且，这些事情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一切的前因后果，恐怕只有面前的这个温柔又孤独的妖界之主知道。

就在刘池鱼想要推开沈故渊的时候，又一声巨啸响彻天际，震耳欲聋，沈故渊立刻缩手为刘池鱼捂住耳朵，刘池鱼抬首却对上了沈故渊柔软又带着担心的眼眸。

刘池鱼一想：既然沈故渊给自己盖住了耳朵，那他的耳朵不就不能自己捂住了吗？飘洒的红雪间，沈故渊只见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儿，在震耳的巨啸中，抬起白皙又弱小的手，轻轻拢住了自己冰冷的耳朵，为自己挡住了尘世的寒冷和喧嚣。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刘池鱼感觉到耳边沈故渊的手放了下去，随即听到了沈故渊虚弱的声音：“雪停了，赶紧离开这里。”刘池鱼点了点头，但是依然担心：“但是，我说，你现在真的没事吗？”沈故渊摇了摇头，她就扶着沈故渊走出崖壁下。

刚一走出去，身后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还以为是谁呢！沈妄，从妖主之位下来以后越来越没有出息了，现在连除妖师这种人都救，没有原则的后辈，违背誓言，到还不如今日就留在这里陪本尊！”“她是阿玺。”沈故渊面色苍白，几乎是瞬间拉住刘池鱼的手，定身站住，缓缓转身说到。

刘池鱼跟着转过头去，只见一只尖尖的爪子正对着自己的天灵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故渊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刘池鱼这才开始打量那个爪子的主人。

男人头戴金冠，身披金袍，周身烟雾缭绕，长发垂至脚跟处，耳朵尖细且长，手作爪状，锋利无比。

男人脸上震惊，手也缓缓放了下来，看着两个浑身血红，狼狈不堪的人，随即又笑开：“如此……好哇！沈妄，本尊倒是欣赏你重情意这一点，若是今日现在你身边的是另外一人，违背了你万年前的誓言，本尊今日定要将你埋在这里。”

“多谢於陵大人，也多谢您能记得我万年前说过的话。”沈故渊紧紧握住刘池鱼的手终于松开了。“哎～不用客气，我只比你大上两万岁，可惜没有你命好，降世则为龙，我这个潜蛟既然带罪来了这里，恐怕就出不去了。”

“大人何必如此，这里远离尘世，远离是非，不也是另一处悠然自得的世外桃源吗？”沈故渊安抚着於陵的心情，苍白的嘴唇稍稍有了些血色，但依然靠在刘池鱼身上。

刘池鱼扶着沈故渊，带着黑人问号脸，emmm？这两个人不是上一秒还剑拔弩张地要打架吗？这怎么突然就友好地聊起天来了？还有啊，怎么感觉世界上所有人都认识自己，就是自己没印象呢？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迷茫中……

“在这里好是好，就是太孤独了，还好……”於陵正说着什么呢，无尽渊顶就传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