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旌就势往下,轻轻地啃了一下她精致的锁骨,低声喃喃:“你不信我的话?”
“信,”苏萤埋首在他的发丛之中,“……问你个事。”
叶旌像只金毛似的,轻轻在她锁骨前嗅着,心不在焉地说:“什么事?”
他的气息撩得苏萤有些心猿意马,勉强镇定地问:“第一次遇见你,你背的那只包?”
“是我设计的。”叶旌坦然地说,“你那只也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一共只打版了10只。”
“Ser的设计。”
“嗯。”算是默认了。
苏萤弯起手臂,想撑坐起身,可胸前的人像是着迷于此,不满地哼了声,又把她按了回去。
“你真的是……”苏萤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叶旌真的是Ser吗?那个七八年前就用设计征服人心的神秘设计师,当年竟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可叶旌一直对过去讳莫如深,她不确定这样的问题会不会触碰到他的禁区。
没想到沉浸在少女香气中的叶旌,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快,只是尽情地咬着她的衣带,亲昵地摩挲,直到听见她发出一声低吟,他才抬头,桃花眼里情潮汹涌:“是我。”
苏萤听见他清清楚楚地说:“那是我在键盘上随手按的字母,算是化名。”
他说完,又埋头亲吻,苏萤脑子里一震,猛地双手推着他结实的肩头,一把把人掀开了。
叶旌哪料到刚刚还一汪水似的人,突然会大力推自己?冷不丁地被苏萤推翻在床,尚未回过神来,就被少女一胳膊压在胸膛,凑近了逼问:“所以你就是Ser,而且从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是Ser的粉丝,却一直故意装傻看我卖蠢是不是?”
叶旌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镇住,刚刚飘出躯壳的意识终于一点点收了回来,润了一下唇,才可怜巴巴地说:“你也没问过我啊,你一问,我这不就承认了吗?”
没毛病。
她是没主动问过。
在礼服票据之前,她压根一点点都没想过,曾经以鬼马的设计让她魂牵梦绕的,居然是个十来岁的小鬼头而已!
苏萤拿食指尖在叶旌的胸口用力地一戳:“总之你就是故意瞒我!”
叶旌嘶地抽了口冷气,在苏萤慌忙收手的瞬间,腰间发力支起上身,飞快地偷亲了她一下,然后又跌回床褥,笑得呲牙咧嘴:“以后不骗了,我保证。”
苏萤捂着脸,眼里神色变了又变,终于,那层薄怒散去了,眼底的心疼一点点浮了上来。
她伸手,拇指拂过叶旌的浓眉,稍稍用力抹了抹,语速很慢:“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的。”
叶旌脸上原本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在她的话语中一点点淡了,最终只剩下嘴角的一丝浅笑,如有似无。
他平躺着,柔软的棕色短发向后倒去,让整张精致到让女孩自惭的面孔露了出来。他明明有十足的资本,可以玩世不恭,可以自信爆棚,但没有。此时此刻,这张英俊的脸上只有淡淡的哀伤,还有,被理解的坦然。
苏萤平静地与他对视。
许久,他才终于微微勾起嘴角,轻声说:“我不是想瞒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嗯。”苏萤的手指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像给心爱的宠物顺毛一样,一下下地抚摸他蓬松柔软的发丝。
仿佛受了鼓励,叶旌看着她下颌柔和的弧线,接着说:“我的医生,还有我爸妈,都认为我不适合再做设计的工作,他们劝我转行去做别的。我想了很久,码农不错,一样天马行空,任意游走。”
苏萤想了想,还真是。
可他还是没有正面说起,为什么父母都不同意他再从事设计,明明他的家庭都在做时尚行业。而且,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少年会有自己的医生。
叶旌的回避,苏萤敏感地察觉到了,但她体谅地视而不见。
每个人都有不欲为人知的过往,他们都一样。
苏萤俯身,吻住他的唇,他的下颌,他的喉结……
窗外,璀璨的霓虹透过纱帘,变幻着色彩,为雪白的床单染上缤纷的旖旎。
*
离开米兰之前,苏萤的邮箱里就已经收到了来自大卫的工作室发来的合约,凭她半吊子的英文,读了许久,最终还是被叶旌抽走了手机,三两眼扫完,摸着下巴说:“不愧是大手笔,往后两年的学费不用愁了,回头,你要看不上给旌歌拍广告了。”
苏萤狐疑地把手机取过来,又翻看了一边英文合约。
她觉得,好像,报酬并没有丰厚到衣食无忧吧?
“这个报酬是分期的,你看到的数字只是第一期而已,这组片子若能成功卖出去,他还要带你我分成的。”叶旌把行李送上运输带,一边说。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苏萤还想再翻翻,结果手机被叶旌一下抽走,按下了关机,丢入包内。
“好了好了,准备登机了。”他揽着苏萤的肩,大步往安检走去。
苏萤莫名地不安,抬眼偷看了他一眼,结果叶旌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立刻低头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
……
寒假本就短暂,在米兰逗留一周回国时,还有一天就要开学报到了。
苏萤收拾停当,想约叶旌一起吃个晚饭,结果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微信也没人回。她只好自己去吃了饭,洗了澡,入夜时分依旧没有得到叶旌的回复。
由于时差的关系,加上心里不安,苏萤很久都没能入睡,到后半夜迷迷迷糊地,梦见了叶旌。
她知道那是梦。
因为叶旌从来没有以这种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他头发有点长了,没有烫,但是染了色,像枯草,一望可知的颓废。额发遮盖住漂亮的桃花眼,视线从发丝间露出,没有生机,甚至于带了一些死气,就那样暮气沉沉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地方?
昏暗的光线,闪烁不定,给人极为不安定的暗示。
他身上那件大印花的无袖衫,帽子兜头,耳坠似乎从在隐隐地发着光。
苏萤想喊他,可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她的方向,但眼神完全是放空的,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
苏萤想去拉他起身,一伸手,扑了空,终于醒了过来。
窗外晨曦微明,隔着薄薄的窗帘照射进来,苏萤发现自己竟在这个无声的梦境中惊出了满身冷汗。
她摸出手机,未接来电0,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