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
夏雨田偏头,望着站在窗前的何言珩,勾起嘴角:“你回来了。”
他移动脚步,坐到她面前。夏雨田被他这么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她不自觉地抠抠眼角,生怕有眼屎。何言珩手渐渐抚上她的脸庞,他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嘴唇传来温润的触感。
她有些头晕,没那个心思,虽然从来对他有求必应。
抬手推开何言珩,呢喃:“我想睡觉。”
何言珩眸光微滞,轻拥着她:“夏雨田,我们要个孩子吧。”
夏雨田眸光轻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明明上次他说过的,再等一等。是不是他和刘露发生了什么,所以调换了秦智轩。现在又忽然说想要孩子。
得不到她的回答,他眼中渐渐凝了一层寒气。“你不想要?”
夏雨田摇头:“不是,你说过再等一等……”
“是因为他吗?”
夏雨田怔忪:“他?是谁?”
何言珩放开她,一字一句道:“秦智轩。”
夏雨田皱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何言珩见她脸色难看,扯起一抹嘲讽:“你不要再对他抱有希望了,他已经订婚了。”
夏雨田生气:“他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何言珩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言珩起身,拿起衣服准备走向书房。
夏雨田望着他的背影,从刘露回来受的委屈和愤怒一股脑地冲向头顶。“何言珩,反省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何言珩脚步微滞,回眸:“你还是很介意……”
“对,我很介意。”她说,“我自己的丈夫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怎么能不介意?”
他眸中痛色渐涌:“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何言珩,你告诉我。”她甩出包包中的信封,照片哗啦啦地四散开来。
何言珩捡起一张,眼眸阴沉,里面是他和刘露。“你调查我?”
“对。”夏雨田眼中蒙上一层水汽,“我没法忍受我的丈夫和他的前女友共事,我就是小肚鸡肠,我就是小心眼。”
他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呵,她冷笑,什么也没发生,她被刘□□着承认他们的关系;什么也没发生,她和刘露在停车场争执半天不能发作半分;什么也没发生,照片寄到店里,让她心碎痛苦……
所有的痛苦放到她这里,只能一个人承受,然后变成他口中的无理取闹。
“何言珩,我知道,你跟我结婚并非因为爱,哪怕你是为了所谓的道义也好,责任也罢,我只是想着,能在你身边就好了。哪怕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只是想要做你坚强的后盾,你累了,可以回来安心的休憩,我并没有过多的奢望你能爱我胜于刘露,为什么我就要理所应当承受你们的感情……”她声嘶力竭,以往不敢说的话,今日全部轻吐出。
他面色冷峻,眸光幽暗:“你说我不爱你……”顿了顿道,“这不是你结婚之前就知道的事情吗?”
夏雨田身形一滞,如遭雷击。不管她付出多少,都温暖不了他,他心底该藏着谁还藏着谁,该把谁拒之心房外,哪怕她将一颗心剖出给他,他该无视还是无视……是谁说日久生情的?她在这日久上碰的头破血流。
豆大的泪一滴一滴落下,抬眸望着他,他的身影模糊破碎。
“何言珩,我要是不遇见你就好了……”我就不会这么痛苦,每天因为你是否爱我而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何言珩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手指几不可查地轻颤:“你后悔了?”
“对,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一个永远都不会爱我的人。”
他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带着连自己都无可遏制的愠怒,说:“是谁死缠烂打在我身边?是谁说我不爱你没关系,只要你爱我就可以了?是谁……是谁借着权利谋杀了我的爱情?”他越说越心痛,字字如刀般割向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夏雨田,你自己作的孽,所有的后果都得自己承担,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啊,是我先招惹你的。白裙飘飘,站在他面前表白,只为那个迷住自己的微笑;众目睽睽之下,小心地捧着他的脸亲吻,只为被刘露羞辱后保护他仅剩的自尊;被推走无数次,依旧陪在他身边,只为感动自己轰轰烈烈的爱情……这都是自己作的孽,还以为一切感天动地,对不爱的人来说,那是多么的麻烦与厌恶。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愤怒的人,无声流泪。
六年前,他说,夏雨田,你离我远一些。她死皮赖脸缠得更紧;
四年前,她带着何言珩回家,父亲说,我不会同意你们的。一鞭一鞭抽在她身上,她却不思悔悟,还为他抱着自己承受鞭痛而感动;
三年前,结婚的时候,彩带纷纷扬扬散落,她躲开宾客的欢闹,站在教堂对着十字架许愿,希望他永远不要和自己离婚;
……如果刘露回来,你夏雨田什么也不是……
果然,她什么也不是,原来她与他的缘分,不过是她造的孽,被他如此深恶痛绝。
“轰隆”一个惊雷,炸裂天空,惊得她一颤。她的泪越流越多,犹如泉涌。
她低低呢喃,如同呓语般:“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你啊……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不爱他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为什么她要不知廉耻地去追他。
房间的灯忽然灭了,她无声地哭泣,一道闪电掠过,显得他的脸更为苍白。门口传来敲门声:“少爷,小夏,你们睡了没有,停电了。”话音刚落,一记惊雷又重重地滚过。再敲了敲门,无人回应,门外的人走了。
父亲说,以后要娶你的人,一定是要爱你的,否则,不管你多喜欢他,我都不会允许的。
她以为父亲最后同意他们的婚事,是因为他看到了她不曾觉察到的爱。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罢了,爸爸想要找个人来代替他照顾她以后的人生;他不过想拿回何氏的股份而已,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利益买卖。她太天真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说“如果你找了平凡人,过平凡的生活该多好啊”的话了,并不是他不好,只是这辈子平凡夫妻该有的恩爱他从来就给不了她……
太痛苦了,爱他太痛苦了……想要他回应的爱太痛苦了……
……我可以一辈子呆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她后悔了。
……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可以了……
她爱的太辛苦了。
……何言珩,以后有重大的文件要签署的时候,不用再找我了,这是我的印章,你决定就好了……
……我们还是公事公办吧……
嚯,她早该明白的,是她太臆想他们的感情,以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