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的翩翩君子?
皇帝凉凉的说道:“朕听说你有一身极其富贵的装扮,下次再觐见的时候,记得把那身衣饰穿上。朕看着,这身衣服实在不适合你。”
叶欣颜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不由挑眉,差点儿就一个白眼翻过去。她怎么就不适合穿这身衣服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穿。每次穿这件袍服出门,老妈和房里的嬷嬷都赞叹不止。
没说的,一定是皇帝的眼力有问题。
“回禀陛下,小妇人前日从相爷府上回去,着实被家母训斥一顿。为了怕小妇人再次胡闹,家母已经把那身衣物处理掉。那个,若是陛下觉得这件袍服看着不顺眼,小妇人下次换一件就是。”叶欣颜大咧咧的拱手说道。那身衣服只适合拜访将要和皇子定亲的小娘子,其它场合就算了,太丢人、太难看。
一直觉得孙女会谨慎的安国公,被她将要翻白眼动作吓了一跳,再看皇帝,虽然皇帝不甚满意孙女那挑眉所表达的意思,可是他脸上露出的只是嫌弃,并无怒意。
好在叶欣颜知道不妥,没敢把那个白眼翻出来,而是很识相的落下眉尖,收敛了神色,缩着脖子站在那里不动了。
皇帝看看这爷孙俩,该说的话都说了,应该没什么事情。
“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安国公连忙带着叶欣颜施礼告退,临走时,皇帝又丢过来一句:“叶爱卿,你这孙女得好好管……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估计这等性情也难改好。退下吧。”
叶欣颜暗暗撇嘴,果然只要位置够高,说话就不用考虑别人的心情和感受。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她的性情怎么了?她从头到尾也没说错一句话,没做错一件事好吗。
一个小太监他们送出宫门。等在宫门外的安国公长随和护卫,见这爷孙两个毫发无损的出来,也是松了口气。
话说,家里有大小姐这么个能折腾的,还真是不让人安心啊。就知道前日大小姐的张扬会被京城各家注意,却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就被皇帝找上门了。
离开皇宫老远,叶欣颜才靠近安国公,低声问道:“祖父,咱今天是不是吃亏了?我怎么觉着,这六千两银子拿这点烫手呢?”
安国公面色从未有过的严肃,他说道:“什么话?!咱们是大夏朝的子民,替皇上分忧是做臣民应有的本分,能替朝廷效力是臣民的殊荣,怎么能用吃亏不吃亏来衡量?”
这时,爷孙俩正骑在马上,不快不慢的往安国公府而去。
叶欣颜听到安国公如此刚正的回答,心里止不住的诧异。他这祖父是什么回事?这很不符合老头的人设啊,他口中能说出这种话?他不一直都是个老狐狸吗?
叶欣颜抬头看看太阳,没错啊,就是打东边升起来的。
然后又探身看了看安国公的神色,老头面色中正严肃,骑在马上的身板笔直,竟是前所未有的肃穆庄重。
叶欣颜悻悻的收回视线,看来那位皇帝还是有两下子的。她以为百无禁忌的祖父,在进宫见过皇帝之后,立马就像被高尚情操洗礼过一样,成了一个高尚的人、有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第七百零四章 传言
叶欣颜把安国公怎么忽然变成迂腐君子的是抛在脑后。
算了算了,还是想想皇帝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向她讨要这笔账吧,这才是正事。至于安国公,不用担心,他又不是第一次面君,等回过神来,自然就能恢复原样,知道这时的样子是傻缺才有的。
如果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因为太过忙碌,能把她这个小女子忘掉就好了。
叶欣颜满腹心事的进了安国公府,下马之后,对着安国公行礼。
安国公正色说道:“别耽搁时间了,赶快回去给你母亲回个话,你母亲一定在替你担心。”
这倒是,听到皇帝召见,而且必须男装觐见的时候,尹氏脸色立即变了。
叶欣颜连忙告退,往二门过去,去见尹氏回话。
安国公努力维持着中正严肃的面容,直到他进入书房,才噗的一声笑出来。他这孙女果然不同一般,当今皇上如此精明,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可是,就是如此精明的皇上的严肃质问,他孙女不但回答了,而且回答的那叫一个精彩,差点儿把皇帝憋笑憋出内伤来。
安国公一边笑一边抹了一把额头,幸亏陛下只是憋得咳了两声,而不是真的被憋出内伤,不然,欣颜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他还真是小看了孙女,之前他夸孙女那张赔偿单子写的精彩,以为那只是碰巧了,偶尔为之。
谁知道孙女天生就有这等本事,今日和皇帝陛下对答之精彩就是证明,硬是把她在韩延回府上的无礼胡搅说的冠冕堂皇,这才是真正的滑不留手。
他和皇帝打交道可不是三年五年,自然知道皇帝原本是打算压一压孙女的。
皇帝就是存了压制孙女的心思。只有打压的她害怕,用起来才顺手不是。皇帝当时的意思很明显,连他这个一向在皇帝面前有脸面的老臣,都没敢给孙女一星半点儿的提示。
可是,面对皇帝气势汹汹的提问,他的孙女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话,就搪塞过去了,不但没说一句瞎话,而且那回答,任谁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这么给祖父长脸的孙女,除了他安国公,哪家还有?
安国公功力深厚,把肚子里的笑意憋了一路,直到他回府,进到书房才笑出声来。
而乾庆皇帝就不用故作严肃的憋那么久了,安国公爷孙走出养心殿,皇帝还像模像样的端起茶盏,想喝口茶缓一缓的时候,忽然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守在皇帝身边的皇宫大总管张存海也没忍住,身体微微颤抖。
叶大小姐果真是个异类,不但应付的言辞出色,解释的也好啊。原来只要换几个词,立即就能把原本很不和睦的场景优雅的描绘出来。
皇帝笑了一会儿,点着张存海,问道:“刚才叶堂孙女原话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再给朕复述一遍。”
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不是只懂端茶倒水,那分机灵和机变绝不逊色。
张存海把叶欣颜那段充斥着外交辞令的话复述一遍,把皇帝听得开心。皇帝回忆了叶欣颜那些相应的解释,乐呵呵的又笑了一通,才说道:“原来那等无赖行径,那么不愉快的场面,居然也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皇帝说完,还是觉得不过瘾,“张存海,你让人把这段话和对那几句话的解释写下来,给鸿胪寺那帮饭桶们看看。枉他们个个都自以为学富五车,和各国使节打交道时,连个囫囵话都不会说。若是他们有这种口才,咱们西北那五座城池,就是理所当然应该得的,哪至于落人口实,被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