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飞临别前再三叮咛，“一定要去！”

我冲他点头奸笑，不去的念头仍旧盘旋在心头。对我来说没有关系的，因为他，他就像是我手里的风筝……我看着他往校门口走去的样子，还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我以为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但是风筝线依然在我手里握着，而且我能握着风筝线的日子起码还剩半年。

第 16 章

等我妈开完家长会我们在出租车上汇合的时候，我妈居然没有像平时家长会那样一结束就先做一个深呼吸，然后再来一句：一个多小时没说话可憋死我了。

我妈是个话匣子，可是她这次异常沉默。

我有点害怕，虽然我的成绩稍微有点下滑，可也没有十分不好。

看她那个憔悴和沉默的样子，我也一路沉默，回到家才敢问她：“怎么了？老师说我什么了？”

我妈又拧紧了眉头：“你们老师夸你了，说你帮助同学。你同学的成绩有了显著的进步，可你自己这成绩是怎么回事？”

我爸这时候正好进门：“怎么了？考的不好吗？”

我的确是想试图辩解：“没有很不好……”

我一句话没有说完，彻彻底底得罪了我妈，她暴跳如雷：“怎么没有很不好！已经下降到十六名了，你还想下降多少！咱们是去上学的不是去助人为乐的！一个转学生，你把他教的那么好有什么用？你班主任把你放在最后一排什么意思？嫌咱们没送礼吗！”

我没有继续辩解，我妈已经把我一棍子打死了。

我爸不改墙头草的特性，听我妈这么一说立马觉得我是因为被调到后排和差生同桌才导致成绩下降的。而且全班六十个人为什么不调别人偏偏调我，则是因为我们家不是什么阔绰人家。

在男人哪里，这种事一定会触及尊严。

我爸把羽绒服脱下来甩在沙发上正式加入到激烈的战争行列中来，开篇点题，先进行道德绑架：“我和你妈累死累活供你念书，你就这么回报我们？”

我妈接下文，继续深入，着重刻画他们为人父母的艰辛不易和我作为子女的不思进取：“你爸肩周炎天天晚上疼得睡不着觉，我也是骨质增生好几年了，连做手术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天天为了这个家……毅毅，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们呀！”

最大恶疾的我默默的低着头，看着左脚踩上右脚，把脏兮兮的白色运动鞋踩出一道褐‎​‍‌‌黄‍­‌色‌​‎的印子。我就像是那道丑陋的土印子，把爸妈原本就心酸不已的人生变得更加凌乱不堪。

也许这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我是这样责备自己的。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我从没有想过，可是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一个后排座位还是因为下降的那几个名次，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不喜欢和我爸妈争执，我知道他们辛苦，也许他们真的觉得我对不起他们的含辛茹苦，但也许这句“我们累死累活供你念书，你就这么回报我们”只是一句祖传的训子言，他们只是习惯了这么说。

可是每次他们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难受的要命，累的要命。

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跑进房间里去，把门关上。每次我都是这么做的，他们训得累了，就不再训了。

那天我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七点的时候我妈叫我出来吃饭，我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没等她叫我第二声我就乖乖的出来了。

我是永远也不会和他们对着干的，不会和他们发生争执，一个人怎么吵得过两个人？一个人的声音怎么有两个人声音大？一个成天花钱的人怎么能教训两个整天辛苦赚钱的人？

吃饭的时候我妈把挑好刺的鱼夹到我碗里，问我：“寒假的集训班，去不去上？”

“嗯，去上。”我不想去上，真的不想去上。

可是我，真的拒绝不起。

“行，你们老师发了报名表，你自己填了，明天去就去交上。”

当天晚上我就把我妈从学校带回来的报名表填好了，准备第二天去学校交到班主任手里，我是属于后来报名的，有很多同学在家长会上就已经报名了。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偷偷用电脑上了会儿网，因为我没有智能手机，平时跟家里联系全靠一部只有通话和短信功能的老年机。

我刚上线，果然看到绍飞发过来的一大串消息，清一水的问我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去了。我给他回复：是的，决定要去。

我真羡慕绍飞有完全不被控制的上网时间，他是秒回的：好，明天有时间吗？我顺便请你吃饭，别误会哦，我妈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啊。

我苦笑，想拒绝，拒绝别人的好意成了习惯，我回复：没关系，还跟上次一样，你出来约妹子吧，就说和我一起，如果你妈不信可以给我打电话证明你的清白。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发给你。

我将十一位数字输好，无名指放在回车键上的时候，收到了他回复的好几个惊悚的表情，然后又发来一条消息：最近没什么妹子要约，这次是真的请你了，你明天去学校交报名表吧，十一点我在学校门口等着你。

我计算了下时间，我家到学校的路程，如果我七点半钟起床的话，正好十一点左右到学校，他还真是能掐会算的。

我把十一位的数字删掉，重新输入“好的”，我按下回车键的时候，手指不停地打颤，我的心情真是激动的无法形容。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疼。我用力的捂住左侧胸膛，害怕吵醒熟睡的爸妈。

收到绍飞不准迟到的消息和几个鬼脸之后，我匆匆关了电脑去睡觉，我怕我妈会发现。

我在心里感叹，女人啊，怎么都口是心非的那么厉害。

其实我嘴上说着让绍飞去约别人，心里不知到怎么反抗的厉害。

我从来没有和男生一起吃过饭，而且对方还是绍飞。回房间的时候一阵紧张过度，摸错了门进了厨房。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又犯了愁，居然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我在床上翻来翻去，紧张的计划着明天，好像中了五百万的彩票，明天要拿着麻袋准备装钱一样。

可我连个像样的麻袋都没有啊，不是，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啊。

我像在学校里睡不着的时候回忆当天所学内容一样，将我近两年间买的能穿的所有衣服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去年冬天买了一件黑色的低领毛衣和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一条蓝色牛仔裤，今年冬天买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和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一条蓝色牛仔裤。

我回忆了半天，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真的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不死心，还特意起来打开衣柜检查一遍，是否遗漏了一件绝美的外套，或者我爸妈早已经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