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满赶紧带你媳妇回去,小心我这个穷鬼去抠她脸上的粉!”
“你……”
“别吵了,回家!”
章满终于发了一次威,瞪着眼睛吼道。
在徐家地盘,丈夫也不帮她,崔氏心知再吵也是自己吃亏,恨恨剜了李氏一眼,快步上了驴车。
大壮娘乐呵呵送道:“妹子有空再过来坐坐。”
她与章满同村,出嫁前就认识崔氏了。
崔氏朝车前坐着,没理她。
驴车很快转了弯,看不见了。
凝香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都不知道舅舅这么多年是怎么跟崔氏过下来的。
“姐姐……”外人都走了,阿木终于忍不住,抱着姐姐大腿哭了起来。
凝香以为弟弟舍不得那块儿长命锁,连忙蹲下去哄道:“阿木不哭,下次赶集了姐姐还带你去,姐姐给你买一块儿。”
阿木摇摇脑袋,靠在姐姐怀里一边抹眼睛一边抽搭着道:“我不要,我长大了自己挣钱买,还要给姐姐买绸缎裙子,给姐姐买驴车,还买粉……”
舅母有的,他都买给姐姐。
弟弟会护着自己了,凝香眼睛发酸,平复片刻,亲亲弟弟额头道:“好,姐姐等着。”
阿木点点头,不哭了,瞅瞅姐姐,又道:“我还要考秀才,当大官!”
小家伙说的特别认真,凝香再也忍不住,狠狠亲了弟弟一口,“好,姐姐等着阿木当大官!”
谁说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女?
她是没了爹娘,但她还有大伯父大伯母,还有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着她的好弟弟。
她有依有靠。?
☆、第 66 章
? 徐守梁替侄女围了鸡圈,凝香将二十只鸡崽儿连同两只小黄鹅一起放了进去。
鸡崽儿叽叽喳喳地四处乱跑,两只小黄鹅就显得稳重多了,慢悠悠地走。
阿木站在栅栏门口看,嘴角翘着,俨然已经忘了才离去不久的舅舅舅母。
李氏开始准备午饭了,炊烟袅袅升起。凝香摸摸弟弟脑袋,回屋换上自己的裙子,将潘氏借她的裙子洗了一遍,晾在撑衣杆上,洗完了走到东院,见堂妹蹲在灶房里择豆角,她也凑了过去。
“香儿不许帮他们,知道不?”李氏一边烧火一边不放心地嘱咐道,怕侄女心软。崔氏在屋里跟侄女说的那些话,她躲在屋檐底下都听见了,那臭不要脸的女人,亏她好意思开口!
凝香朝她笑了笑,“大伯母放心,我有分寸,就是陆家二婶的衣裳,您帮我还回去吧?”
李氏猜到侄女是避讳陆家那三兄弟,虽有心撮合侄女跟陆家老二,但也觉得太主动了不好,显得侄女没人要似的,就点点头,“行,下午衣裳干了我就去。”
娘几个说着话,徐槐回来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裤腿上沾了一片泥点子,俊朗的脸庞晒得微微发红,额头汗珠被阳光照的发亮。南面村子有人家盖房子,他与徐守梁过去帮忙,爷俩每天能挣四十文钱,不过这种活计可遇不可求,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你爹呢?”李氏纳闷地问儿子。
徐秋儿另舀了一盆水,端出去给兄长洗脸。
徐槐边挽袖子边道:“回来碰到刘叔了,叫我爹过去,不知道啥事。”
李氏想了想,笑道:“这个月十八他小儿子娶媳妇,准是让你爹过去帮忙呢。”
娶媳妇就得摆宴席,村子不大,就百十来户,几乎家家都得随份子,吃席的时候关系近的出钱多的一般都是全家人都去做客,远点的给钱少的就当家的男人去,算上男方女方两边的亲戚,少说也得摆个十几桌。别看平时都是媳妇们做饭,这种大事就得男人忙活了,蒸米饭炒菜端盘子摆桌,都得男人们干。自家与刘家交好,丈夫少不了去忙两天。
“香儿好几年没有吃过喜酒了,这回也去热闹热闹。”李氏笑着对侄女道。
凝香笑笑,捡起最后一根豆角道:“我就不去了,这么大的人了。”
“大什么,只要没定亲,十七八的姑娘也能去。”李氏立即反对道,侄女现在就该多在村人面前露露脸,让所有人都知道侄女赎身回来了,看那些媳妇们还瞎说不瞎说,而且露脸了,才有人登门提亲啊。
自家侄女这么好,李氏得好好给侄女物色物色夫君人选。
凝香不与大伯母讲道理,但她打定主意不去的。这些年她与村人越走越远,幼时的玩伴也都不怎么说话了,可能她们觉得她成了城里姑娘,与她们格格不入,凝香看她们也觉得陌生。谈不上谁对谁错,就是关系淡了。
午后歇晌,阿木睡在炕头,凝香悄悄将陆成送她的桃木梳子拿了出来。
崭新的梳子,闻着还有桃木的清香。
凝香轻轻地摩挲,眼前浮现陆成俊朗的脸庞,还有他那句“梳一下就想他一下”的话。
他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呢?
天生的厚脸皮。
心里在骂他不老实,人却不自觉地笑了,凝香坐在炕沿前,解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歪着脑袋轻轻地梳,什么都没想,静静地享受难得的宁静。
而十里地外的章家,崔氏可没有外甥女的好心情,趁丈夫女儿小儿子都睡觉了,她去了西厢房。走到门前,习惯地伸手去推,却一下子没能推开。
“鸿林?”崔氏低声唤道。
厢房一共三间,全都收拾出来给章鸿林用了,最南面的充当书房,中间的是卧室,最北面的作厅堂,崔氏等人来找章鸿林都从厅堂这边进。
卧室里面,章鸿林上半身穿着中衣,下面盖着薄被,半靠在枕头上,一手拿着个小册子,另一手藏在被子底下不知道在做什么,白皙的脸庞一片异样的红。正在兴头上,听到母亲喊他,章鸿林不由皱眉,一边加快动作一边扬声道:“等会儿,写完这个字就来。”
大概是做坏事被母亲抓住,反而更刺激,说完没一会儿就闷闷哼了声。
崔氏怎么都想不到长子真正做了什么,耐心地在房檐下等着。
一会儿门开了,她抬头看去,见长子清秀的脸庞微微发红,只当他大夏天读书太操劳,心疼地劝道:“大晌午的怎么不睡觉?你平时不是说什么劳逸结合吗,鸿林啊,娘知道你刻苦,但身体最重要,咱们休息好了再读书也不迟。”
章鸿林毫不心虚,请母亲进来。
崔氏直接就要去里面,章鸿林怕母亲闻出味道,不着痕迹地请她在外面坐,孝顺地替母亲倒茶,“娘有事找我?”
“还不是你表妹的事。”崔氏烦躁地道,端着茶碗看着长子,一脸怀疑,“她说世子刚正不阿,但我越想越觉得那是她的客套话,咱们都没见过世子,世子啥样还不是随她说?我看她就是记着当年的仇呢,故意不帮咱们!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