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
沈姜见那边仍在纠缠此事,头疼地出了屋子,站在角落里,抬手敲了敲隔壁屋子的门:“和奚。”
“别催了!”花和奚不耐烦的声音从里边传出,顿了顿,他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好了,别哭了!抱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你昨日陪我喝酒,醉倒在我那边,还是我抱你回来的呢!”
沈姜正在心里感慨万分,抬头便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屋内跑了出来,正是秦雨。
花和奚追出来之际,秦雨已拉着王凌燕的手,像避瘟神一般避开了花和奚,急急地朝屋外走去。
“秦雨,你给我站住!”
秦雨本能地有些发怵,定住了脚步,却是王凌燕在一旁劝着她:“别管他!他总是凶你,你也不能一直任由他欺负你!”
秦雨嗫嚅着:“他是尊者,训斥下属时,下属都得听着。”
王凌燕瞅了上前的花和奚一眼,道:“和奚,对姑娘要温柔耐心一些,更别说是你喜欢的姑娘了。”
“凌燕姐姐!”秦雨被王凌燕的话吓住了,拉着她赶紧退到一旁,红着脸道,“不是……你别乱说……尊者喜欢你。”
“鬼才喜欢她!”花和奚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身子挺得笔直,斜着嘴将王凌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无讽刺地道,“你穿这身红真是扎眼!还披散着头发,装神弄鬼啊!”
王凌燕并不因他的话着恼,牵着秦雨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你离得那么近,不怕我放小青出来咬你了?”
花和奚下意识地向旁躲了躲,猛然想到青竹蛇还在冬眠,顿时又气又恼地朝身边的沈姜道:“沈姜,你管管你家乱咬人的毒妇!这女人简直——什么声音?”
空荡荡的路上,风从身边刮过,风里传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这声音悉悉索索、密密麻麻地传来,花和奚已是浑身僵硬得不能行动自如。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三人立时将花和奚围在了中间,王凌燕割下喜服的裙角绑着披散的头发,神色冷凝地说道:“和奚,真的有蛇,而且有很多。”
花和奚瑟瑟发抖地说道:“大冬天的……怎么……怎么有蛇出来?”
王凌燕笑道:“对于专门饲养蛇的人,让蛇不冬眠的法子有许多,所以,不要心存侥幸。你找个地方避一避。”
花和奚看着前方蜿蜒爬行的蛇群早已吓得四肢僵硬,脚下的步子迈不出一步,见王凌燕与沈姜已挥鞭持剑地冲了上去,他扯了扯秦雨的衣袖。
秦雨笑着看着他道:“尊者躲在我身后,属下会保护您!”
花和奚心里有些别扭,小声嘀咕着:“谁要你保护了?我堂堂天一阁尊者,会依赖你一个小姑娘不成?”
他嘴上不服软,可心里确实害怕得紧,别说是看一眼层层叠叠的蛇,光是听那“咝——咝——”声,他就觉得四肢发软、双目发昏。看到王凌燕与沈姜将蛇斩成大大小小的几段,那样浓烈的血腥味,直让他口里发苦,几欲作呕。
秦雨挥剑斩断近处的几条蛇,护着花和奚不断地后退着,可终究是双眼难顾八方、双拳难敌四手。在看到一条蛇越来越接近花和奚时,她怕刀剑无眼,不敢朝他挥剑,竟是徒手去抓那蛇头,却未曾留意自己脚下。
她徒手掐断了手中的蛇头,落了满手的血腥,突然脚腕一痛,右脚脚踝处竟被蛇咬了一口。她挥剑斩断咬伤自己的那条蛇,脚边已聚了越来越多的蛇。
花和奚离她离得近,听到她忍着痛的闷哼声,一把扯过她的胳膊,转而搂过她的腰身迅速向后掠去,抱着她跃上了一户人家的屋顶。
花和奚才将她放下,秦雨却指着下边道:“尊者,蛇……蛇要爬进村民的屋里了!”
秦雨心急如焚,见沈姜挥剑斩断了爬上村民墙上的蛇,不由松了一口气。
花和奚按住她的肩膀:“你被蛇咬了,祛毒要紧!”
秦雨还未反应过来,花和奚已蹲下身脱下了她右脚的鞋袜,捧着她的脚看了看,脚踝处留下了两处细小的圆形伤口。秦雨的脸蛋又红又烫,声音软软地唤了一声:“尊者……”
花和奚恍若未闻,伸出手指按了按她脚踝处的伤口,又低下头用嘴去吸伤口处的毒素。
秦雨看着他一下一下地吐出带有毒素的黑血,满面娇羞。
花和奚清理完伤口处的毒素,又简单地替她包扎了一下,动作笨拙地替她穿上了鞋袜,抬头见她带着红晕的笑脸,不禁皱了皱眉:“傻笑什么?”
秦雨将右脚收回来,隔着鞋袜,伸手去摸伤口,心仿佛泡进了蜜罐里,甜滋滋的。
她抬头,眉眼带笑:“谢谢尊者!”
花和奚微微红了脸颊,扭过脑袋嘟囔着:“傻瓜!”
远处,有一道如疾风的身影忽掠而至,笑声响彻夜空。
“敢放蛇,不敢露面,做个缩头乌龟有什么好玩儿的!”药罐子立于蛇群里,猛灌一口酒,噗嗤噗嗤地吐了满地。
蛇群像是遇上可怕的东西一般,纷纷掉头逃离。药罐子追着连吐了几口酒,直到将蛇群赶出村口也不肯罢休。
村口的大树下,沈眉南的脸隐在宽大的斗篷帽檐下,姣好的面容下,一脸不甘。
在她身边,正垂手立着一名中年短须的男子。
祁兴赶到药罐子身边,一眼便认出了那中年男子,顿时惊呼出声:“门主?”
☆、祁门风波迎刃而解
祁默身形颀长瘦弱,面容清瘦秀气,尤其是那一双如黑曜石般黑亮的眼睛,如同夜空下两颗灿灿夺目的星子,能深深地将人吸引。即使人到中年,这双眼睛依旧炯炯发光,美丽明亮,仿佛会说话一般。
祁门老门主祁宏春在世时,便因为祁默这双纯真无邪的眼睛而格外钟爱于他,又因他缄默踏实、勤奋坚韧、不甘人后的默默拼搏劲儿,祁宏春更是对他寄予了厚望。
只是,祁门中人谁也不曾想到,自老门主去世后,一向忠厚待人的祁默,突然变得冷血嗜杀,企图打破祁门门规,烧杀抢掠,无所不作。偌大的祁门,因他的刚愎自用,变得人心崩离,在江湖上的口碑一日不如一日。
若非后来冒出来一个祁兴压制了他,祁门也许便毁于他手了。
因此,祁默虽仍是祁门门主,却早已失了人心。
反倒是有平清王在背后扶持的祁兴,更受门人拥戴敬重,门中人早已跟随着祁兴的脚步投在了平清王麾下。
祁默在祁门出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一度歇了争权夺势的心思,空有“门主”的虚职,早已将一应事务交给祁兴去打理了。
不过,他毕竟是一门之主,行事不必受到约束。
在见到沈眉南与祁默在一处时,沈姜虽然震惊,却也很快明白了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