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给他的学生讲习题,眉宇间的温和正是一个学者的风范。我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这温暖的一切,想象着如果枷叶以后也成为这样一个男人,优雅地从事着某种崇高的职业————
“你还没走?他们还没有考察完?”他的学生们走出去后,他微蹙眉看向我。我点点头,
“也许他们还让他现场写作一篇文章,是要花点时间,你坐这儿等吧,”还算礼貌地朝我一点头,就开始继续写他手里的东西,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办公桌的座椅上,随眼瞟了瞟他桌上摊着的东西,试卷,文件,以及有他字迹的文稿。字很漂亮,飘逸而有个性。
“我叫唐北雁,”
“恩,我知道,”他哼了声,也没抬头,
“枷叶是我侄子,我想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哦,我妈妈在这里读过两年书,所以我信赖这儿,”
“恩,”
我的声音在静谧舒雅的办公室里低低地,显的很温婉,他轻哼着,象心不在焉。两个人象闲话着家常,不经意,却又奇异的融洽。我觉得,人的陌生感不见得一定消除在舒心的了解上,彼此看不顺眼,陌生感也容易消失。
“这些照片其实根本威胁不到你是不是,”我起身横过办公桌捞起他那边的报纸,那是刚才我给他的照片,
一直不抬头的他却胳膊一压,正好压住了我要拿过来的报纸。这个动作很可爱,他现在也很可爱,瞪着我,好象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我只是翻翻看,”我微笑着收回手,耸耸肩,有些调皮,又有些无辜,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可在我看来,你只是个被人宠坏的小孩子,你的游戏无聊又龌龊,那个男孩儿比你有出息,我只希望他长大了不会象你这个姑姑一样,仗势欺人,不学无术。”
这话可够歹毒,得,他认定我不是个东西。
我没生气,平静地看着他,
“你这样才象个不学无术的小孩子,别对不认识的人瞎指责。唐小庭怎么欺负你了,”
“唐小庭?我不知道谁是唐小庭!我只知道,有人可以让我们一家上下一夕间全部失业!”他恨恨地望着我,这时的厌恶之情可一点儿也不掩饰,“你家是多大的背景我不管,只是我真闹不明白,既然有这么大的权势,一个孩子想入学,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为什么非要这样迫着我?我是哪里得罪过你们?你们要这样耍我,耍我们一家?”
难得他一个知识分子说的青筋直冒,他家大小也算个官样人家,听说他夫人在一家很好的医院,岳父又是教育局的干部,能让他们全部失业,唐小庭,恩,他怎么做得到,我也匪夷所思。而且,我也好奇,他就算想帮我让枷叶入学,凭他的关系,直接从上面打招呼不得了,为什么也耍这样的手段,非也迫着这个老实人?也许,他怕惊动单博他们,单博那些孩子家也各个来头不小————啧,也不对啊,比起让这家人全部失业,让一个孩子入学不是更简单了事些?想不通,这点,我也想不通。
“你侄子可能出来了,你可以走了,”
看来,他确实非常生气,逐客令都明确的下了。我却还愣愣地坐那儿,直望着那团报纸想我的心思,我该说的都还没说呢,才不走。只是,我还没想清楚,唐小庭这是干嘛,总觉得很不对劲。
他见我一直愣愣的,也没再理我,低头做他的事儿,完全不闻不问了。我还在想心思。
十章
“承桠,”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人,齐耳短发,浅浅的刘海,颊边淡淡的红晕,漂亮而不张扬,秀气又不失清新。
她看见我时多停留了一下,不过很自然地又移开眼光,她喊着的那个男人已经起身,
“怎么过来的,不是说我过去接你——-”握住妻子的手。温柔并不需要很刻意,就在这一抬眼一投足间,
“妈妈的生日,我觉得还是要买点儿东西送给她,”
“你婆婆说了,只要你安心养小宝宝,她什么都不要,”
“那是她那么说,每年都买的——-”
男人侧身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抛,搂着妻子的腰微笑着就往外走。我望着那女人的肚子,微微凸起,曲线很柔和。
“那个是谁啊,”
“不认识,”
他们走出门时,只听见。男人的回答冷漠中又有些烦厌。我不禁弯了弯唇:傻子,这样的语气说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只会让自己的女人更生疑,尽管,他确实烦我。
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时经过他办公桌时,我停了下,看着那包报纸,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还是拿了过来。又侧身瞟了眼文稿纸最后一行的名字:
李承桠。
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枷叶真的很争气,完美地进入了上外附中高二最好的班级。
还记得那天出来时,那位老教师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这孩子有才,有个性,有气魄,瞧这句子,”他手里捏着一篇作文,题目,《你不能施舍给我翅膀》,
“我们不可能成为统辖他们的帝王,但是我们可以做自己的帝王!不惧怕独自穿越狭长墨黑的隧道,不指望一双怜恤的手送来廉价的资助,将血肉之躯铸成一支英勇无畏的箭镞,带着呼啸的风声,携着永不坠落的梦想,拼力穿透命运设置的重重险阻,义无返顾地射向那寥廓美丽的长天!”
没想到他的中文字如此,如此有气势!
这孩子还需要接受怎么样的教育?我突然有些迷瞪。
“枷叶,你中文其实学的,很好,”那天,我瞅着他问确实有些惭愧,
“是你说该去中国学堂多读点书,我是该多读点儿,老祖宗的东西多鼓舞人心啊,”他看我一眼,酸不酸,咸不咸地哼了这么句。
原来他是记着我这句话了啊,我笑呵呵地跟在他后面,挺骄傲,有这么个侄子。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儿,他这么好的文才,难道那天我那个黄色笑话他听不懂?又咬了咬牙:好啊,小畜生,到底是我逗他,还是他逗我啊!
望着枷叶弯腰拿起手表带上,望着他沉静的侧脸,望着他漂亮的眼睛----从他早上起床准备去上学,我就一直懒懒地趴在床上望着他,他上哪儿,我的眼睛跟上哪儿,
“我来给你带,”拉住他的右手腕,我认真扣住表带,却,扣好了也不放手,
他轻轻挣动了下,我还是不放手,望着他----
男孩儿猛地扑过来,吻上我的唇,使劲吻着,我激烈回应着,直到两个人仿佛用尽了最后一口气,他才稍稍离开我的呼吸,捧着我的脸颊,望着我激烈啜息着,眼一沉,又要吻上来,我却一侧头,他的唇急切地跟过来,我又一侧---他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