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没有怎么想就直接拒绝了。
林清杭有些急,“为什么?”
乐意直截了当,“没钱。”
“我可以帮你……”
“不用,”乐意还是果断拒绝,“林先生,我不想,再跟你,有牵扯。”
一连串的拒绝把林清杭直接打入谷底,他本身对着乐意就没有底气,平日对着大客户也都从容自若的人到了乐意面前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自信与骄傲,像个败北将军。
不想再跟你有牵扯。再明显不过的逃离与厌弃。
“乐意,你这么讨厌我。”
“做不到,原谅你。”
“我只是想补偿你。”
乐意歪了歪头,“用钱吗?”
林清杭无言,眼前的这个人,柔软的外表下是坚硬的内心,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尖刀,刺得他心钝钝的痛。
雨下的起了烟,看外面只是白茫茫一片。
林清杭看着乐意,乐意看着外面,眼神专注,就在林清杭以为这样的沉默会持续到乐意离开时,他突然开了口,娓娓道来,像讲一个故事。
“林先生,你知道,我是个,孤儿。我以前经常,抱怨上天不公平,这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要过这样的生活。可是,我那天,醒来的时候,看到你,突然觉得,老天对我,也没那么坏。”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林清杭眼睛顿时瞪大了。
“我之前,总是想,你对我好,是因为,我是陈乐逸,即使你喜欢我,也不是,喜欢真正的我。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以,乐意的身份,认识你,就好了。可是如果那样,”乐意抿了抿嘴,笑了,“你不会看到我。我又穷,又平凡,没读过什么书,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到你身边。”
他吸了吸鼻子,“那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陈乐逸。”
“有了朋友,亲人,喜欢的人,我很幸福,但同时很不安,很自卑,因为我知道,我享受的一切温柔,都与我无关。所以就算,很明确的,感受到了你的心意,也一直,没有敢跟你坦白,是因为我觉得,我跟陈乐逸相比,太差劲了,我配不上你。”
“可是,后来知道了,你跟萧洛的事情,”乐意想到萧洛那天趾高气扬的态度,咬了咬嘴唇,“我现在想到,还是觉得恶心。我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人要有多狠心,才能拿一个原本,就伤痕累累的人,做棋子。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一边跟萧洛,纠缠不清,一边又对我……”
乐意茫然地看着他,林清杭眼睛通红的看着他,溃不成军。
“林先生,我现在,依然很穷,很平凡,依然一无所有,可是,你配不上我。”
“你也,配不上陈乐逸。”
“所以,不要说弥补,补偿。”
“没有人会原谅你。”
话声落,乐意定定地看着林清杭的眼睛,毫不躲闪,林清杭看着他,眼眶越来越红。他坐在店里,桌上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却比刚刚在雨里淋着还要难过。
犯过的错是封藏在角落的利剑,不论何时拿出来都锐利依旧,杀人如麻。
无法挽回,不能挽回。
这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像是个钟鼓来回激荡。
你原以为你只是失去他了,但实际上你根本不曾拥有,也不配拥有。
雨势终于转小,乐意跑出了店,林清杭跟了出去,看到他很快跑到街前的公交站台,刚好一辆公交车停下,乐意直接跳了上去。
他的步伐很轻快,甩掉了一身累赘的雨水,跳上车的时候嘴角是向上翘着的,身影跟那些十八岁的少年一样,青春俏丽,像是春天一样,充满甜蜜又盎然的生机。
恍惚间,林清杭眼里的少年露出了笑脸,一对浅浅的酒窝,一双清淡的眉眼。
他没有回头。
第37章 错过
随意跳上了一辆公交,乐意坐在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一股雨后的清凉迎面而来,他眼角滚落下一滴泪水,把他自己都吓到了。
其实,不那么难过。
但是很想找人倾诉,很想有个人出现,告诉他,乐意,你这么做是对的。
多悲剧啊,居然还是没有朋友,原以为莫臻能算一个,可是能跟他说心事的时候觉得他不够沉稳跟他说也没用,现在就更不能了,他躲他都来不及。
而且,他这些心事,说给别人听,怎么着都是惊吓好吗,光是个重生的前提,就已经足够荒诞了。
真是失败。
公车路过一所高中,一哄而上一堆学生,蓝白色的宽大校服飘着洗衣液洁净的香气,女生高高束起的马尾,男生有些傻气的寸头,说话的声音跟窗外淅沥的雨一样湿润清新。前几天高考结束,口中谈论的还是今年的高考试卷难不难,难死了,希望明年能简单点这样的话题。
乐意傻傻地看着他们,有些艳羡。他高一都没上完就辍学了,高考的门槛他摸都没摸到过,。a城流行那一套,逢年过节都要去庙里上几柱香祈愿,他那一届高考前几天他也去寺里祈福了,寺里的老和尚拉着他的手说诚心必能高中,乐意一边说谢谢哭的稀里哗啦。
记忆里也没流过几次泪,四五岁最是爱哭爱闹的年纪的时候,也没怎么哭过。他很清楚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人哭了有人哄有人给糖吃,但他没有。
被迫着坚强生长。
被迫着习惯一个人的人生。
林清杭的出现,让他起了贪念,他贪恋那些温暖,贪恋有人风雨兼程的安全感,他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林清杭缔造了一个美梦给他,又亲手撕碎,光明全部褪去,他始终还是孤身一人。
公车一路颠簸,学生七七八八下了车,乐意看着窗外发呆,傍晚雨后的天色泛蓝,街道两边的香樟树埋下的巨大阴影渐渐隐去,公车慢慢驶向荒芜的郊区。
最终在南山墓园那一片停下来。
车上只剩下乐意一个人,终点站,只能下车,公车很快开走,就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墓园前,暮色四合,天从墓园这一块阴下来,好像是一滴墨水绽开慢慢往周围晕染,又下过雨,比白天更加瘆人。
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