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递给他:“唯一的锅都弄油了,明天再煮凉茶。”
“你不是挺讨厌喝酒的?只有应酬才勉强和那么一点。”
“来的时候看了个片子。里面的话挺有道理。”
“哦?”
“春观夜樱,夏望繁星……”
“秋赏满月,冬会初雪,这才是人生——当然,要一边喝酒一边观景。《浪客剑心》里比古清十郎的话吧,”阎非璜笑着接道,“你什么时候也堕落到看动画去了?而且还是追忆篇这么娘的动画?”
黄翎羽忽然转身压倒了阎非璜,啤酒洒出来不少,送到嘴边的炸螃蟹也滚下地来。阎非璜躺在地上,眼底是无尽的夏夜的星空,黄翎羽伏在他胸前用力地拥紧了他。
啤酒罐滚落在地上,不管了。
饭盒被踢到了一边,不管了。
篝火里被烧得噼啪作响的干木,远处石灰岩山枝里传来的蝉鸣全都模糊了。
阎非璜猛地捧起黄翎羽的脸颊,狠狠地吻了上去。
深情,而且不舍,直到很久。
草地上沾着水汽,有些冰凉,但是彼此的身体都是火热的,紧紧地贴在一起。
“今天,好吗?不要等回去了,我们。”阎非璜问道,不用他仔细说,黄翎羽也会明白是什么事。
黄翎羽把头埋在他胸口,因为已经作了决定,激乱的呼吸也渐渐平定下来:“今天累了一天,早点睡。”
第三十八章序幕揭开
时间将近傍晚,黄翎羽守在篝火旁等待,一向精力充沛的阎非璜因为某些原因还没醒来。
其他人再过三日才能送补给回来。这段时间里,手机电池已经告罄的黄翎羽无法与他人取得联系。而在观察了两日之后,当他发觉对方几乎要将墓穴掏空一般运出东西来,终于下决心今日动手。
篝火上烧着三个容器。锅子里是凉茶,横木上吊着两个竹筒,一个煮着马钱子属的植物,另一个熬着勾吻的幼芽,勾吻的竹筒中还捞了一些车前草,一些金银花,一些枇杷叶和雷公根,熬到后来,色泽与一般凉茶根本无法区分。
其实说是马钱子,根本是可以提炼出管箭毒的毒物,说是勾吻,其实是恶名昭著的断肠草。
黄翎羽将被马钱子毒液浸透的竹枝绑在臂上,穿上长袖衬衣,便谁也看不出其内的乾坤。
黄翎羽有些神思不守地将混有勾吻的毒茶倒进了自己的水壶里。
——这个水壶……希望不要被用到,只能是以防万一的措施而已。
对于考古者而言,盗墓贼就像蝗虫一样让他们深恶痛绝却又驱之不去。墓葬最为集中的陕西河南两地,常常是全村皆盗。而解放后盗墓的盛行,却又不能不说是归功于考古学者。
七八十年代,正当考古再度进入一个繁荣期时,考古队不得不面临的困难就是人手的短缺。为了能够迅速发掘墓葬,某所名牌大学的教授开始给陕西当地村民们传授考古挖掘的知识,让他们协助发掘遗迹。然而等考古队撤走之后,这些村民们就开始了盗墓的生涯,盗掘的知识也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屡禁不绝,弄得警方也只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出现了监守自盗的事情。
黄翎羽在自己背包里找出了一个装着油状液体的棕色玻璃瓶,虽然是碘酒用的玻璃瓶子,上面却用涂改液加强标记了“小心有毒”四字。
当准备好所有的物件,阎非璜还在熟睡。他默默地熄了余火,往靠山那方的墓穴走去。两日的时间足够让他弄清这些人的作息。那边一共三个人,日落而作,日起而息,早间就住在被挖开的墓穴里。
不论阎非璜出于什么目的加入他们,等将这些人都捉住后可以再作询问。以一敌三可以说是有勇无谋的决定,但是只有这么做之后,才能好好地和阎非璜摊牌。
——竟然为了一个人而如此沉不住气,真是越来越愚蠢了。
被挖开的穴口做了一些掩饰,大概是算好了阎非璜会拖住他,所以并没有掩饰得十分完美。
黄翎羽用湿布蒙了自己的鼻子,才轻轻扒开洞穴,揭开玻璃瓶塞,将其中油状液体全部都倒进去。
一股微甜的气味霎时间便溢满整个墓穴——这气味来自于极易挥发的三氯甲烷,也就是俗称的氯仿。
要是在开放的房间内,一小瓶根本不足以达到致人昏迷的程度。但在这样密闭狭窄的墓道中,效果却会成倍地增加。更何况这几人尚在睡梦,如果没出意外,持续呼吸这样的空气,就会跳过恶心头晕的阶段,直接陷入昏迷。
但也算这几个人命大,因为躲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穴里睡觉,否则这东西若是见了阳光,氧化反应出的可是剧毒的气体。
他正待起身,忽然察觉身后有些许不寻常的响动,紧接着迅疾的风声灌耳而来,他就地滚倒,避开了一记自后扫来的铁锹。待起身时,只见一个身着迷彩的黝黑干瘦的男人满目通红的瞪着他,一边往墓穴里大吼大叫。
里面的盗墓人是从好梦里被惊醒了,好大一阵响动叫嚷,然而大概是毒气吸得久了,没等冲出洞口,就听得陆续传出作呕之声,继而是咕噜滚地。洞口那人没回过神来,大腿上一下刺痛,麻痹的感觉很快就扩散开来。
“不要再动,”黄翎羽看着手里的竹枝,“只是一点马钱子碱,浓度不高,不会死人的……大概吧。”
事实上,这种被称为管箭毒的毒素,常被印第安人涂在箭头捕杀猎物。由于能够造成肌肉的极度松弛,也被用作肌肉松弛剂。但若过量使用,就很有可能造成呼吸肌无力而窒息死亡。
他大张着嘴,看着黄翎羽将一根竹枝收回了衣袖里,慢慢倒在了地上。视物仍然清晰,听声依旧清楚,就是动弹不得,连呼吸也不受自控地舒缓了。
阎非璜醒来时,天已是全黑。他有些疑惑地爬了起来,立即被头痛给晃开了神。直过了一两分钟时间,才稍微舒服一些。抬起头来,黄翎羽坐在隔着篝火的那一边,正冷眼看着他。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都忘了做晚饭,没有饿坏你吧?”
黄翎羽没有回答,站了起来,给阎非璜的水壶里灌了半壶凉茶水,过来递给他。
阎非璜有些怔忡地喝了下去,这气氛的不寻常让他起了些许不祥的预感。
黄翎羽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