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钱隆这里,就变成了三年自然灾害时候,树皮都被抠到秃了,自己奶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逮了只快死的兔子,揣在怀里拿到徐扣弦奶奶哪儿,徐奶奶当时都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被自己奶奶一碗兔子肉给救活了。
徐扣弦边听边点头,内心冷笑不止。
钱隆还真当谁都跟他一样,不回家,懒得听听奶奶讲故事了?
这故事徐扣弦听过,兔子是一起抓的,自然也是一起吃的,就是好姐妹罢了,什么救命恩人不恩人的,扯你妈犊子。
所有的事情都对上了号,承诺的人是奶奶,但奶奶因为疼爱自己,从未说起过半句这件事情。
而爷爷深爱奶奶,也自知青年时期未曾给妻子足够陪伴,亏欠良多,且不想破坏妻子在孙女眼里的地位,这才主动的抗了锅。
为了亡妻一诺,把所有的过错都招揽到自己身上,又不舍得孙女不开心,把选择的权利全部交给自己。
而故意去利用这种情感的人,有毒。
徐扣弦单手托腮,笑着说,“事情是这样的,钱先生,我现在有快结婚的对象了,在同居中。我今天来,只是来跟您说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
“可你奶奶写了誓约的!不能因为你奶奶不在了,你们就不认账了!”钱隆激动的打断了徐扣弦的话语。
吐口而出,口不择言。
“不在了”这三个字实在是太难听了。
徐扣弦却依然在笑,面若桃花,她拿着筷子敲了下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才娓娓道来,“咱们奶奶年轻那时候的事儿,到现在怎么也得过了五十几年了吧。可能写誓约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但在这世界上,哪儿来的永远呢?活人是不配说永远的,除非人死了,您说是这个道理没毛病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准备认账了?”钱隆就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徐扣弦话里指向了。
“您理解的没错,字面意思啊,不然呢?”徐扣弦摸了摸自己的发尾,粲然一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任钱隆平日里在不是个东西,也做不出朝着徐扣弦摔东西的举动。
虽然闪念之间,让钱隆压下怒火的意识是,如果自己对徐扣弦动了手,那多半就是废了,徐家不会放过自己的。
社会混久了,他知道哪些线能踏,那些碰了会死。
事已至此,还是按原计划来吧。
钱隆脑补了一下今后没钱度日,穷困潦倒流落街头的凄惨模样,脸色瞬间白了,他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撑着桌面,闷哼了两声。
“……”徐扣弦沉默着盯着钱隆看了会儿,觉得不像是装的,才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问候,“需要我帮你打一二零不?”
钱隆这些年做别的不行,演戏卖惨倒是手到擒来,演得有模有样,他摆了摆手,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没事儿,我的老毛病了,胃病,一顿都不能落下,落下就犯病。那个我宾馆里有药,你开车来的吗?能送我去拿个药吗?”
徐扣弦抬眸,紧紧的锁着钱隆打量了快一分钟。
普通人在陌生人的长久注视下,会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主动避开视线。
可撒谎成性的人不一样,他们习惯了给自己洗脑,自己都相信了是真的,从而去博取他人同情信任。
“你住哪里?”徐扣弦问。
堵在钱隆嗓子眼的那块石头瞬息落地,徐扣弦答应了,计划完成了三分之二了,
钱隆报了地址,徐扣弦第一时间发给了邵恩。
是家还可以的四星级连锁酒店,钱隆下了血本,而徐扣弦思考的是这酒店监控应该齐全。
邵恩已经忙完了,在往徐扣弦吃饭的地方开,看到消息时候眸色一深,掐蓝牙回了句语音:[了解,我在路上了,马上到。]
徐扣弦是带着无线耳机听的,听完她眉梢带笑,敲了敲手机,全然不顾钱隆已经捂着腹部趴在门口了。
真严重到某种程度,没人会拒绝叫救护车的。
心肝宝贝小可爱:[你不着急,据我估测,如果动起手来,他应该打不过我。]
心肝宝贝小可爱:[小时候应谨言家的保镖,赵猛哥哥也交过我一些,我还行。]
就应谨言十来岁时候能把男孩子打到骨裂的格斗术,徐扣弦学了三五分,也够凑数。
邵恩叹了口气,又回了句语音:[我倒是不担心你处理事情的能力,只是这种事情,理所应当由男人面对面解决,你就负责开心就可以了。]
心肝宝贝小可爱:[略略略。]
钱隆实在是忍不住了,冲徐扣弦喊,“扣弦啊,你能快点吗?”
声音虚无缥缈,还真有几分病了的意思。
徐扣弦脸色立刻沉下来,扬了扬手机回,“我回我对象消息呢,在我这里,万事得以我对象为主,你撑不住了就先打车走呗,咋的了,打车费还得我给你报销了?”
钱隆马上缄口不语。
又墨迹了几分钟,徐扣弦才带着钱隆从饭店出来,短短不到十分钟里,钱隆不知道问候了徐扣弦祖宗十八代多少回了。
看到那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宝蓝色钢琴漆面保时捷跑车的那一刻,钱隆心头的愤慨之情登时烟消云散。
只要钱到位,磨能去推鬼,你爱信不信。
钱隆凑过去拉副驾驶的门,结果徐扣弦没解车锁,她甩着精致的手包冲后排努努嘴,“我的副驾驶只有我对象能坐,你就坐后排吧。”
钱隆心底冷哼了一声,为了显示自己的虚弱,车门都扯了两次才拉开。
徐扣弦站在他身后冷冷清清的评价道,“你这虚的过分了点,有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
行,算你狠,老子忍了。
钱隆猫腰钻进车里,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氯硝西泮粉末,心说‘看等下进了房间,老子要是玩不死你,就特么的跟你的姓。’
****
周六下午的北京不算堵车,徐扣弦开得慢,卡着四十迈的最低时速往前晃。
“能快点不,我疼的厉害。”钱隆半躺在后座哀嚎,徐扣弦方向盘依旧握的稳,她回,“我惜命。”
钱隆一大早就去酒店开好了房卡,进了酒店他就准备直接带着徐扣弦从电梯上楼。
没成想徐扣弦根本没搭理他,直奔着酒店前台去了,跟前台小姐聊了几句后,又转身跟前台小姐指了指自己的位置。
“先生,麻烦过来出示您的房卡,我们要做访客登记使用。”前台冲钱隆的方向大喊了声。
钱隆十分不耐烦的去前台填单子,发现徐扣弦已经在访客登记表上备注写好了,“二零一九年一月九日下午十六点三十九分,如果我没能出来,请您报警。”
正常酒店有这种操作,更不会自己报警给自己添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