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的,可经不起季然这么折腾。当然,木子沛这个时候也没什么精力阻止白炎制止他的动作。
他脸色惨白,一是因为眼前的情况正在按照梦境发展,二是……他的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很难维持清醒。
眼前一阵阵发黑,木子沛扯住白炎的手臂:“阻止他啊……”
白炎苦笑着看他:“说得那么容易……”
季然没表现出来他们也就没发现,他的修为竟然已经到达这种境界……
连季子御,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惊讶又痛心的样子。
白炎想了想,如果自己等了千年的人,结果上辈子有那么多时间在一起竟然没认出来,而这辈子又与另一个人爱得那么深刻,之前的那人用尽方式才让自己想起来那刻骨铭心的过去。
光是那么想,白炎就觉得难以忍受。
毕竟,突然回来的不仅仅是记忆,还有那沉淀了千年的感情。
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怎么样的取舍,都足够自己痛得扎扎实实。
白炎一把抄起木子沛,低头把嘴唇印在他发迹:“睡吧,不要看。”
木子沛死撑着的眼皮,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白炎这句话之后再也支持不了,慢慢阖上。
而白炎间木子沛睡过去了,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痛苦,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看了季子御一眼:兄弟,你的事情你自己搞定。
然后,就抱着木子沛消失在原地。
雷迪尔没有后退,身上的斗蓬被以季然为中心散发的旋风般的魔法元素弄得不停拌动,脸上可怖的眼睛若隐若现。他抬头看季子御,微笑:“你不阻止他吗?”
……
“娘娘……”科瑞尔·艾伦最后一次想劝阻雪依·莱特,但得到的依旧是她坚定地摇头。
雪依·莱特留恋地看了一眼整个屋子。这里是季然和季子御一直睡的房间,从嗷嗷待哺的小奶娃,长成了翩翩少年。
每一个地方雪依·莱特都能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两个摇摇摆摆的小娃在梳妆桌前面,黑色头发的奶娃子伸出肉呼呼的手摸索着捏住另一个奶娃娃白色的发丝,然后一脸骄傲地说道:我来给你梳。
那个面无表情的奶娃也不反驳,只是伸手递数子给他。
身后的侍女们满脸看好戏的神色,笑嘻嘻的挤在一起。
然后,就是一头乱糟糟的,和被小动物钻过的雪堆一样的头发。季然伸手摸了摸还觉得满意:今天你就保持这样了——
季子御没有说好,不过也没有再换。
还有那边,放着茶杯的地方。上面有一套极为精致小巧的餐具,都是给龙小小准备的。季然就总是坐在桌子边上,把龙小小放在桌子上,不时就伸手戳戳他的肚子或者屁股,看龙小小捂着被戳的地方缩成球状,不停发出求饶一般的“咕啾”声就咧嘴笑。
还有……床。那两个孩子,一定在这床榻上面厮磨过,以至于留下那么清晰的痕迹。现在,上面的被子整整齐齐。其实这被子才晒过不久,还能闻到馨香蓬松的阳光味儿。不管理智上她多么明白,那两个孩子走得很远了,会很久很久不回来。她们还是会隔一段日子就去晒一晒衣服被子,更是每天都把这个房间打扫地干干净净。
雪依·莱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季傲天:“不要忘记你答应的事情,米娅她们就拜托你了。”
在刚进宫的时候,雪依·莱特是出了名的温柔,后来月王死去,季然的事情又接缠而来。从那时候开始,季傲天就没有再看到过这个女人对他露出任何示弱的表情,说出任何真正柔软的话语。
此时听到雪依·莱特的这声拜托,季傲天也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要最糟糕的事情没发生,她们会按照你安排的方式生活下去的。”
雪依·莱特这才点点头,对一旁的圣者说道:“开始吧。”
科瑞尔·艾伦知道什么都阻止不了这个爱子心切的女人了,有些心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他就是那个应该无欲无求的圣者大人:“雪妃娘娘,你可要忍着。”
说完,他平举起手中的法杖,嘴中一连串的咒语吐出。
而雪依·莱特,泡在房间中新造的“浴池”里,肩膀以下都被腥浓的血水遮掩。仔细看,可以发现那些血红的发紫,里面又好似有其他颜色一闪而过。
随着圣者的咒语从口中吐出,平静的血水开始缓慢流动起来。然后,它们就像是每一滴都是活的一样,顺着雪依·莱特裸露的皮肤,浸没其中的发丝,慢慢往上爬动。一点点侵蚀尽雪依·莱特外露的一切。
等到科瑞尔·艾伦咒语停下。雪依·莱特已经整个人都被涌动的血液包裹起来,只能看出在血液灌注的浴池中,有一个人在其中。
接下来,才是痛苦的开始。所有的血液都将涌入雪依·莱特身体中,替换她体内原有的血液。然后,池底的魔法阵会让她拥有一种暂时的、强大的能力。这期间,雪依·莱特要忍受的是换血蚀骨之痛,以及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此期间,不能有任何神志不清的时候,否则咒术不会成功,而雪依·莱特的结果基本是溶于这一池血液,连尸首都没有。
科瑞尔·艾伦握着法杖的手一挥,法杖顶端指向雪依·莱特,他轻声说道:“去吧。”
池子中的血液就和疯了一般,欢快而饥渴地争相上涌。
季傲天终于也忍不住,扭头没再看池中的雪依·莱特。
百兽之血,光是其中几种兽类的血液触碰到就会有腐蚀的同感,更别说此时全都死命往自己每一根血管中涌。而雪依·莱特,不知道是因为整个人都被包裹着,还是足够硬气,一声都不吭。
与此同时,季子御阻止了雷迪尔拿起法杖的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表情和动作说明了一切。
……
季于御做不到,与季然兵刃相接。他眼前一次次出现魔王的手从自己眼皮滑落的模样。即使不是同一个人,季子御也不想同样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然然就在面前,季子御却觉得已经要用一种回忆的姿态去想他。好像引刚短短的瞬间,他又过了千年。他那颗永远冷静的、运筹帷幄的脑袋,此时根本作用不起来。
他只是知道,不能这么做。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想做出伤害季然的事情。
雷迪尔的兜帽已经被吹开,眼睛周围的虫脚骤然缩进。与季子御对视了一会儿,他笑笑把法杖收回:“也对,怎么说也是你这十几年来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