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慢腾腾开始迈步,车轮吱吱呀呀向前滚动。和最先开始相比,现在速度已经慢了很多。一夜的赶路,人累了,马匹也需要休息。不过斯佳丽并不想停下了,马上就要到塔拉了。
母牛在马车后面走着,每走一步都会哀号。这样的声音,斯佳丽恨不得想把母牛扔了,却又舍不得,要知道这个东西很难弄到的。毕竟马上就要到塔拉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母牛不停的哀号,让斯佳丽的太阳突突的疼,她现在相信普里茜的推断,这牛确实是涨了。
如果到了塔拉,她给母牛挤,会不会被踢?斯佳丽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因为母牛她忘却了有可能塔拉已经不在了的悲伤。塔拉,一定在的。斯佳丽的心突突跳着,是的,塔拉肯定还在。
想到塔拉,想到妈妈,斯佳丽就觉得心一片柔软。那里是她的家,如果塔拉还在,那斯佳丽保证会真心实意相信那书和电影,选择对自己和塔拉最好的道路。
终于到了一个斜坡脚下,此时此刻,斯佳丽心潮澎湃,她又浑身充满了力气,毕竟过了这个斜坡就是塔拉了啊。她用树枝抽着马匹,让它艰难地爬坡。
这马匹走得真慢啊,斯佳丽看着马匹哼哼嗤嗤,甚至马嘴冒出了白沫都表明了它已经快到了它的极限,它和自己一样,都累极了。
远处蒙蒙已经有了微光,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斯佳丽忽然想起一首歌,她同瑞特唱过,“只要再过几天,就可以把这幅重担卸下了——”
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出现这首歌的歌词,斯佳丽甚至轻轻唱起来,“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把这累人的重担卸下了。”
他们爬上了坡顶,塔拉的橡树就在眼前。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只有远处的微光让斯佳丽看清楚了塔拉的白砖房。
斯佳丽就这样目不转睛看着林荫道,短短的道路似乎有几英里长。不管斯佳丽如何抽打马匹,它都不肯加快速度。她看着塔拉的白砖房。原本朦胧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而且竟然没有烟火熏过的痕迹。
和书上说的一样,塔拉逃过了一劫!斯佳丽的心在狂跳。是真的,是真的!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上帝的恩赐,她其实不是什么见鬼的艾兰,而是上帝给了她一双慧眼,能看到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对,一定是这样!斯佳丽的脑子飞速地转动,她从来没有这样用过她的大脑。
“去她的艾兰,见鬼艾兰!”斯佳丽唾了一口,她就是斯佳丽。是的,这是上帝的恩赐。要不然这样危险的道路,她怎么能平安回来。要不然她怎么还能捡到一只母**还有一头母牛。
“这是上帝的恩赐。”斯佳丽想,“他告诉了我未来,让我赶回塔拉,见妈妈最后一面。”
“妈妈。”斯佳丽再也等不下去了。在到了门口的时候,跳下马车,也不管马车上的人,就冲了进去。心里想,“我提前书中所说的一天回来了,妈妈一定还在!”
“太太!”奔跑的斯佳丽的背后是普里茜的被掐住嗓子一样的尖叫。
斯佳丽并不回头,捏起裙子继续奔跑。她的母亲在等她!
门关着,斯佳丽用都是泡的手捶打着门,“开门啊,我是斯佳丽。”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前厅的门洞里面钻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波克(斯佳丽家的黑奴)打开了门。
斯佳丽紧紧抓住他的臂膀,他还在,他是塔拉庄园的顶梁柱。“太高兴了,你回来了。”波克有些不自然地拍拍斯佳丽的肩膀。
“妈妈呢?”斯佳丽回过神,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有些紧张,不自觉捏波克的力气更大了。她害怕妈妈真的出事了。
“哦,太太就在楼上她自己的房间,斯佳丽小姐,赶紧上去吧。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斯佳丽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她放开了他,语气轻快地说:“外面的马车上面还有人,去安排好她们吧。”然后提起自己的裙摆,匆匆上楼。
刚刚升起太阳,塔拉还是一片昏暗,斯佳丽在黑暗中索。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塔拉,塔拉永远是到处都是灯,充满光明的。
“妈妈。”推开房门,斯佳丽就看到了躺着的虚弱的母亲,父亲杰拉尔德梦游一样沉默不语,他伸出手轻轻拉着母亲的手。看到斯佳丽,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只是淡淡点头,“你回来了。”然后又扭头看着母亲,用着与刚刚冷淡完全不相符的热切说道:“斯佳丽回来了,你看到了吗?”斯佳丽甚至可以看到父亲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如果是以前,父亲居然这样冷淡的对待她,斯佳丽一定会大发脾气,但是现在她只是匆匆上前,跪在妈妈的床前,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妈妈。”斯佳丽呢喃,把母亲的有些冰凉到不正常的手放在自己热乎乎有些黏腻的脸上。
她的救赎。母亲的冰凉的温度熨平了斯佳丽所有的哀伤与恐慌。
母亲大概真的很虚弱,她的手微微动了动,斯佳丽把母亲的手握得更紧了。
母亲的脸色惨白,脸上没有了往日带着的温暖的笑意。她的眼睛有些浮肿,似乎要睁开眼睛就已经浪费了她全部的力。她太累了,已经无法说话。斯佳丽觉得现在母亲也不需要说话。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斯佳丽摩挲着母亲的手,一遍又一遍轻轻说着。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
斯佳丽放松下来,才闻到了房间里面难闻的气味,如果是以前,她闻到这个味道一定立即就会晕倒。斯佳丽打量着这个房间,才发现背光的一侧的大床上,躺着她的两个姐妹。
“斯佳丽。”她们轻轻地喊,近似耳语。奇异地斯佳丽听到了。
她从来都对两个姐妹没有什么感觉,而知道母亲即将去世,斯佳丽并没有站起来同她的姐妹们去打招呼,而是用脸颊摩挲着母亲的手背。
“妈妈,妈妈”斯佳丽轻轻喊着,掉了眼泪。她的可怜的母亲。
一阵阵的吱呀声,让斯佳丽扭过头,她看到了黑妈妈(斯佳丽家忠心耿耿的女仆,是斯佳丽母亲结婚的时候带来的)。
黑妈妈的眼睛开始发光,因为微笑,雪白的牙齿显得更光洁了。她把水桶放下,斯佳丽立即站了起来冲了过去,把头依偎在她宽阔而又松弛的口,就像她儿时一样。这是一个温暖的港湾,斯佳丽恍如回到了梦境。
“黑妈妈的孩子终于回家了。”她开口,腔在震动,“黑妈妈的孩子回家了。”
“我回来了。”斯佳丽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又一次忍不住流泪。
黑妈妈的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斯佳丽的肩膀,“先生,你不应该进来,你没有得过伤寒。”然后黑妈妈拉开了斯佳丽,皱着眉头说,“斯佳丽小姐,你也不应该进来。我们不能有人再生病啦!”
斯佳丽多想告诉黑妈妈,这可能是见母亲的最后一面了,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了好了。”黑妈妈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斯佳丽把他们推出房门,她一直都这么有力。“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斯佳丽小姐,你也应该休息。”
房门关上了,父亲并没有离开,而是靠着墙坐了下来。斯佳丽虽然很累,犹豫了一下,也不顾过去黑妈妈所说的礼节,坐在了父亲的身边。
因为疲惫,她靠着父亲,很快就睡着了。
“爸爸。”斯佳丽梦中呢喃,身边的杰拉尔德犹豫了一下,拉住了斯佳丽满是水泡的手。斯佳丽在睡梦中似乎还能感觉到疼痛,她皱起了眉头。
“爱伦。”杰拉尔德拉着斯佳丽的手,轻轻叫着屋内人的名字,是这个爱尔兰人一生中最温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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