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一个人在家很少下厨。
多了吃不完,少了不够吃,吃完还要收拾东西,耽误时间。
在公司忙得过了饭点忘记吃饭是常事,所以冰箱里常年都备着一些速食的东西,实在饿得不行就拿出来垫垫,几分钟就能解决一顿饭。
但是大少爷嘴刁。
“吃么?”林予拿了盒巧克力递给他,“喜欢白巧还是黑巧?”
盛照临:“黑的吧,白的太甜了。”
林予又替他换了一盒,“你先坐外边等会吧,我弄好了端出去。”
盛照临:“我想呆这儿看着你弄不行么?”
“不行,你太碍事。”林予拉上门,把人隔绝在外。
在他低头切菜的时候,那扇门又一点一点地不动声色地被挪开了一道两指宽的细缝。
林予一扭头,对上了盛照临的一只眼睛。
那人跟做贼似的。
立马就闪开了。
过了一会,林予狐疑地转过去,盛照临闪开的速度如同火箭。
来来回回几次,那双眼睛就不见了。
待他煮面的时候一抬头,在油烟机的倒影里再次对上了那只眼睛,门缝底下是半颗毛绒绒的脑袋。
一人一猫。
暗中观察.jpg。
林予忍不住笑了,“是怕我给你面条里下毒还是怎么着?非得死盯着看?”
盛照临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踪是如何暴露的,低头看了看猫,强行嫁祸:“第一象限它非要过来。”
第一象限就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抬头反驳:“喵呜。”
林予做菜很慢,就连煮方便面的速度也很慢,生怕黏锅似的来回搅拌。
明明做出来的东西都那么难吃,也不知道在谨慎个什么劲。
面条煮开后,林予又煎了几片火腿肉和生菜叶放进去。
摆盘很精致。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当然,仅仅是看起来。
盛照临尝过味道后一皱眉,怀疑自己失去了味觉,“你调料包是不是忘放了?”
“啊!”林予一拍手,“难怪我老觉得我忘记了点什么。”
盛照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是不是年纪大了都会像你这样啊?”
迎接他的是林予的一记重拳。
面条煮太久,烂了,但盛照临没敢表现出来。
林予将目光从面条移到盛照临脸上,看到的是欣慰和欢喜。
“这一碗够你吃吗?”
“你不吃吗?”盛照临问。
“我吃过了啊,我刚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林予说。
盛照临点头笑笑,“我刚还以为你是想把我支走故意说的呢。”
林予看着他心满意足的表情,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盛照临洗了洗手,正准备把面条端到餐厅,头顶的吊灯忽然急速地闪了几下,还发出了令人惊惧的电流声。
林予反射般地缩了缩脖子,向后一退,撞进了盛照临怀里。
后脑勺磕到了硬邦邦的骨头。
猛地一疼。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灯泡“啪”的一声,灭了。
洗发水的味道猝不及防地扑了盛照临满脸。
淡淡的香味。
客厅里的灯光还亮着。
林予转过头时,盛照临正蹙着眉心在揉下巴,但眼神里却流露出一种类似愉悦的情绪。
像是在笑。
“不好意思。”林予也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你还好吧?磕到你牙没有?”
“我没事。”盛照临拉开移门让客厅的灯光照进厨房,“估计是灯丝烧断了,你家还有备用的灯泡吗?我给你换上。”
林予有些意外,“你还会换灯泡?”
盛照临:“那必须的,是个男人都会干的活。”
林予在储藏室的抽屉里翻到了当时安装电灯时工匠留下来的备用灯泡,他本来是想自己上手换一下的,但盛照临很坚持。
“你相信,我真的会,不就是换个灯泡,有什么难度。”
“成吧。”林予只好去餐厅帮他搬了把椅子扶着,“你悠着点。”
盛照临站到椅子上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居高临下道:“你不帮我去关下电路总闸吗?想电死我?”
林予:“换个灯泡不用关闸,把吊灯的壳子卸下来,新灯泡扭上去就行了。”
“是吗?你确定?”盛照临深表怀疑,“我虽然买了意外险,但受益人是我妈,你在我身上捞不到一分钱好处的。”
林予:“你放着我来。”
“不不不,还是我来吧。”盛照临徒手卸下笨重的灯罩递给林予,“你确定不会触电?”
虽然他曾经有过多次一了百了的想法,但触电而死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死相也太丑了。
“你是不是第一次换灯泡啊?”林予仰着脑袋,忍不住想笑。
“是啊。”盛照临说,“我人生许多珍贵的第一次都献给你了。”
“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林予有种晃晃椅子把他摇下来的冲动。
不开黄腔会死星人?
还没等盛照临开口反驳,他刚拧上的灯泡还没亮起,忽然发出“啪”的一下闷响。
盛照临被吓得挡了一下眼睛。
整个世界暗了。
两人沉默无言几秒,盛照临才意识到这个“是个男人都会干的活”被他搞砸了。
林予眯着眼睛在黑暗中抬头,只能勉强分辨出一道身形轮廓,“怎么了?弄伤手没有?”
“手没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盛照临边说边摸索着想要站回地面,却在椅背上摸到了某人骨节分明的手指。
说话声戛然而止。
林予煮完面条刚洗过手,还带着几分凉意。
盛照临的掌心覆在上面都不舍得移开。
整个房间静谧得出奇。
逐渐适应黑暗的两个人就这么神情恍惚地对视着。
像是被点了穴道,又像是某种久违的默契。
谁都没有动。
盛照临的心脏一紧,顿时感觉自己这几年一直强行压抑在心底的那股情绪就快要喷发出来了。
林予比他先清醒过来,抽出手说:“我去看看是不是总电闸跳了。”
盛照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闭着眼睛滑坐到了椅子上。
眼前一片漆黑。
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还有点儿缓不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林予的声音由远及近,“总闸推不上去,有可能是保险丝烧断了。”
“噢。”盛照临起身,神情茫然,“那现在怎么办?”
“找人来修呗。”林予从通讯录里翻到了当时给他安装吊灯的工人电话。
“您拨叫的号码是空号。”
林予又拨通了小区物业电话,好在物业有负责专门抢修的电路工人,不过这会都已经下班,需要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