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
“我没有!你早就醒了是不是”
樊城笑着坐起,看到面前的萤火,“真美。”
木川的手被樊城十指交叉紧握着,“你这轻功果真好,在高处看就是不同寻常。”
“从前我都是一个人看,而且都是在树的高处,比这个高多了。可是,那里冷。今天不一样,这里有你,暖极了。”
木川看着樊城笑,樊城将木川搂在怀里。
“我们还会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你若是还冷,我便总这样抱着你。”
“会有吗?”
“会的,肯定会的。”
樊城空闲的时候常读兵书,木川总被他拉过去旁听,还要学写些汉字。
木川只喜听樊城念,若是让他自己看再背那是要了他的命了。
“地势低洼处,若有敌军扎营,可采用水攻;若敌军扎营在林木,则可采用火攻。”
“嗯,我知道。”
“你自己背一篇。”樊城将书递给木川。
“可以不背吗?”
“不许偷懒的,偷懒没得饭吃的。”樊城作甩手掌柜,拿着另一本为君警言去一旁站着看了。木川哀怨得占据了一整张木桌,绞尽脑汁,好久都未翻过一页。
秋日渐渐过了,冬的气息势如破竹的来到了。冬日有个坏处,那就是粮草押运更困难,河水结了薄冰,船便无法行动了。
木川闲着不想背兵书,便骗樊城说要去如厕,结果自己跑去呃瓜湖逮鱼了。他一看,河面都结了厚冰了,别说捕鱼了,他自己都被冻得脸和手发红。可他真想捕些鱼回去,樊城和将士们已经连着几周每日只吃一顿稀米汤。他拿着石块跑去冰面上砸,砸了好一阵子才砸出个小洞来,趴在上面张望来张望去,黑漆漆得看不到鱼影。大概,就算有鱼说不定也被冻死了。冷风呼啦啦地刮着,他不甘心,瘫坐在冰面上。樊城已经很久没像从前那样笑了,出征在外,粮草跟不上是大忌,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没上战场厮杀就被饿死了。突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飞鸟,“是清鸽!”木川飞上树杈,捉住了清鸽,所有的愁绪都飘散了。这种清鸽现在着实罕见,不过在他小时候还是挺多的。小时候,木川没有人作伴,便常去林子里与各种鸟禽说话,所以他也可与鸟禽交流个七八分。有了这只清鸽,若是再加以训练,那他便可让清鸽飞去安阳,替樊城送信。不仅写给他孩子,还可写去催运粮草,一举两得。想到这儿,樊城高兴极了,撒了欢往回跑。不过,这些都是木川的想象,他从未训练过清鸽,也从未亲眼见过真的有人用清鸽送信,他只是听大人说过。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愿意一试。
樊城见木川回来后拎着一只鸽子,羽翼白白的,清清瘦瘦的。“你这是要养鸟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木川一脸得意。
“我们安阳城里也有很多人喜欢养鸟,不过都是些闲散贵人。你如今也算半个闲散贵人了。”樊城笑道。
“我知道你在取笑我,等我养好了,到时候准吓着你。”
木川用绳子绑住清鸽的一只细腿,系在桌腿上。大约整整一周,木川都在驯养这只清鸽,每天用人听不懂的语言和它交流。木川还带清鸽去树林里训练方向感,牵着绳子让清鸽飞宛若放风筝一般。
有一日傍晚,木川跟着樊城去呃瓜湖旁的林子里练习射箭,樊城一直说要教给他,这才找到了机会。夕阳无限好,金黄色的光闪闪得挥洒在树林里。
木川自小习武,拉得开弓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在瞄准上差得远了。樊城握住木川的两只手,站在他的身后,带着他拉,虽效果好些,但仍旧射不准树上的靶子。
“这得多练。”樊城朝木川笑。
“我知道,以后你要多陪我出来练,你已经好久没陪我出来了。”樊城的确很久没带着木川出来了,这些天以来,樊城每日都去胡毅的营帐里商量事情,其实木川已经感觉到了,从前安定的日子已经不在了,剩下的是各种现实的问题,粮草,天气,还有如何更快地消灭敌军。只是这些,樊城从来都不同他提起。
“这些天你不是都同你的鸟儿在一处,还需要我吗?”樊城挑逗道。
木川握着弓的手跨住樊城的手臂,“哪能呢,什么都比不上你,我天天都需要。”
樊城温柔一笑,“回去吧,今晚还有稀米汤喝。”
“好。”木川从不抱怨吃不饱,这种日子已经比他从前自己过得好多了,更何况现在还有樊城陪着他。
木川刚进入营地,就闻到了一股肉汤的香味,他嗅嗅鼻子,“樊城,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好像是肉的味道。”
再一看,一口大汤锅在一旁冒着烟,木川三步两步地走过去,一群小兵正围着大锅呢。
“真香,”
“啥时候能好啊”
一个个翘首期待着,在大锅旁围了一圈。
木川拨开站在他面前的人,挤进去就呆住了。此时,樊城正站在他身后,“主公,今晚你可得多吃点,这可是肉汤呢。”
“是啊,我们都好久没沾腥了。”
木川耳畔旁是小兵七嘴八舌的胡言乱语,他的眼睛愤怒的发红。因为他的眼睛里正映着一地的鸽子毛,汤锅里,鸽头还有一些爪子飘在上面。他愤怒到想要把汤锅掀翻,可他克制住了。他握紧拳头,一言不发挤出人群,也不顾樊城站在身后。
自己闷着头跑回营帐后,果然桌腿旁只剩一根绳子,清鸽早已没了踪影。
木川蜷缩着坐在床边的地上,正压低声音哭着,突然就看到樊城蹲在他面前。
“我知道,那是你养的鸟。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我也没法替你惩罚他们,因为是我没让他们吃好,他们这才做出这样让你伤心的事来。”樊城手放在木川的背上轻轻拍着。
木川哭得不成样子,说话都有些困难,“我知道,我知道不该怪他们。所以,所以我才没当着他们的面发脾气。可,可清鸽是留着给你送信的,他们把清鸽吃了,你就没法写家书了。”木川哭得鼻涕都掉了出来,用袖子乱抹。
樊城一下将其搂在怀里,“木川,你怎么这么傻呢,我随口一说的事情你就放在心上。”
“我想帮你实现心愿。我想让你开心,可现在都泡汤了。”木川一边哭,一边抓住樊城的衣襟朝他怀里蹭。
木川感觉到自己的头被樊城轻轻抚摸着。
“木川,若是以后太平了,我定会娶你的。”
“嗯。”木川哭得很厉害,这眼泪中更多的是感动,他觉得自己终于永远跟着樊城了,从此都再不分开。
哭了一会儿后,木川被樊城连带着哄睡着了。那一夜的梦其实和往常未有不同,只是好像很长很长,长到似乎本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