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何目的?
宋烈烈无暇多想,此刻,他突然无比关心七殿下的安危。
宋烈烈清楚,此时的长杳,一身修为不知怎的被封印得严实,若女帝寝宫内的阿暮要对他做什么,轻而易举。
活了这么多年,宋烈烈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心急如焚。
长杳并未被女侍带到皇宫。
他特意没给宋烈烈留信,就是不想看到宋烈烈。
本来嘛,好不容易确定自己喜欢宋烈烈,还没展开行动,就听到这样的话,长杳不想看见宋烈烈很正常。
他以为自己是要进宫,可没想到女侍说是进宫,一出王府就把他往城外带。
长杳又不能跑,他现在被封了一身修为,除了这长生的肉体,同凡人也无异,经脉里那点少得可怜的灵力在他变成沈召南模样是就用光了,女侍此次可是带了十六个禁卫。
长杳只能寄希望于宋烈烈聪明一点,用他用过的东西施个术法,好指路来找他。
他跟着女侍出了城,来到了上次长杳跟踪女帝去的寺庙。
长杳被带进一间屋子,女侍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内,带着面纱的女子坐在一旁,在长杳进来的刹那眼神就牢牢附在他身上。
长杳无来由地心下一紧。
此时,宋烈烈已经到达女帝寝宫。
寝宫内静悄悄的,外面有几个洒扫宫人,里面无人。
宋烈烈狠狠蹙眉,立刻走到龙床边打开机关,床后的墙转动,宋烈烈走了进去。
这一次,宋烈烈毫不犹豫地走到了最深处的水牢里。
少女一身破旧的衣裳坐在水牢的石头里,墙壁上的烛火透过铁格子,照在少女脚踝的锁链上,反射出凛冽寒光。
少女似乎没有察觉到宋烈烈的到来,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慢慢地梳理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哼着小调。
宋烈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知道,阿暮已经知晓他的到来。
他在等着阿暮开口。
一龙一镜就这样对峙着,待阿暮细致妥帖地绾好每一缕头发,她才回过头看着宋烈烈。
眼前的少女,拥有和女帝一模一样的容貌,眼中却没有女帝的戾气和阴狠,只有少女的天真和无邪。
这样的眼神,真的很容易骗人。
“主人,你来啦!”阿暮弯起漂亮的杏眼,咧开嘴笑了。
“妖颜镜。”宋烈烈简单地道出她的身份。
阿暮不高兴地撇嘴,眉眼间尽是少女的娇嗔:“主人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阿木?哪个木?”宋烈烈问。
阿暮微微一笑:“那自然是......朝朝暮暮的暮啊......”
“我知道主人的目的呢。”宋烈烈还没说什么,阿暮便道。
宋烈烈眼神微凝。
阿暮翻开手掌,一团白色的微光聚在手中,其间有赤红流光闪烁。
熟悉的感觉在心底泛起,宋烈烈断定这便是封印在妖颜镜中的记忆。
不过......瞧阿暮那模样,这记忆拿到手应该不是件易事。
此刻宋烈烈内心无比痛恨失忆前的自己,没事干嘛把记忆封在法器里,法器自己成了精,要强行拿回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阿暮也不需要宋烈烈答她的话,轻轻晃着脚,沉重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主人啊......虽然这记忆是你的,可决定是否给你的权力,在我这儿呢。”
阿暮从石头上跳下来,沉重的铁链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动作。
她仰着头看着宋烈烈,洞壁上的烛光落在她眼里,却让人觉不出丝毫温暖的情绪。
“主人,帮阿暮一个忙吧,等阿暮心愿了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想问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女微微眯起眼,浓密的睫羽遮挡住微弱的烛光,她的眼眸在一刹那彷如深渊,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阿暮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宋烈烈才听到她带着浓浓眷恋情绪的声音:“主人啊......你想知道阿暮的过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小剧场:
少棋(火眼金睛):你TM就是看上七殿下了!
宋烈烈:是又如何?管你何事?
少棋:......我......(无法反驳)
长杳:(>_<)(脸红得原地转圈圈)
☆、情错
成安四十二年,大晋皇宫,帝寝。
身着杏黄衣衫的少女独自走进了空荡荡的帝寝,室内没有宫人也没有侍卫,只有龙床上病重的皇帝。
沈朝如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仿佛床上濒死之人不是赐她骨血的生身父亲,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又或者说,是仇敌。
她今年十九岁,去年被封为皇太女,如今她的父皇油尽灯枯,她即将接手这偌大的山河。
沈朝如很兴奋,前所未有的兴奋。
她即将成为大晋之主,成为天下的女帝。
她的哥哥们都输了,她战胜了那群自以为是的哥哥们,战胜了支持他们的傲慢的世家,夺得了兵权和京城禁军的指挥权。
一年前,她用哥哥们的命逼迫自己的父皇立她为皇太女,在那之前,她亲手杀了太子沈朝成。
沈朝如微微眯起眼,满足地回忆着她敬爱的太子哥哥临死前的表情。
惊惧、难以置信、痛心。
哦,还有眷恋。
她的太子哥哥,用一种带着浓重爱意的复杂目光,一直看着她,直到死。
沈朝如嗤笑一声,重新把目光聚到床榻上的皇帝身上。
皇帝呼吸粗重,眼里布满血丝,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沈朝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说不出话来,就别勉强自己了,父皇。”沈朝如淡淡道。
皇帝眼神中的恨意更加浓重,像是要把沈朝如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朝如坐在床边,给皇帝掖了掖被角。
“嗬,嗬——”皇帝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被拉动一般难听的声音。
一年的时间,沈朝如给皇帝下的□□,如今终于有了成效。
“不管你甘不甘心,这帝位都是孤的,怎么,你还指望着你那不争气的太子从地底下爬出来杀了孤不成?”
一听她提到沈朝成,皇帝充满了恨意的眼神里,多出一分痛悔。
“怎么,听不下去?”沈朝如目光冰冷,语气却带着笑意,唇角也弯了起来:“当初你知道他的那些龌龊念头后,将孤送上他床榻时,可曾有过不忍?”
皇帝移开眼。
沈朝如偏不如他的愿,一手揪着他枯白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现在不忍心了?”沈朝如仍是笑着的模样,目光却冰冷无比,眼珠像是冬日里雪里埋的石头,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