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儿琢磨过去，怕是会把自己累死。

盛源说的对，一个人生前无论做的再怎么坏，死后人们慢慢也只能记得他的好，毕竟人类是天性喜欢温暖的生物。

——何况他也并没有那么坏。不对，应该去掉定语。他不坏。

生前懒得琢磨，死后不敢琢磨，生怕亵渎了心中那个完美的形象。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了，他倒是可以琢磨琢磨了。

其实很简单，任宁林是队长，对内对外都是的那种。fc里五个人，就没谁生性不高傲的。早期任宁林为什么能去当和事佬劝架，也不过就是因为，他是队长。有责任有担当有义务。

可要是你连别人的责任和义务都给人抢了，就算是只兔子也得咬你啊……

宋域！

你他妈就是头猪！

宋域顺着长长的走廊穿过去，越过一道又一道同样洁白的瓷砖。

“宋域！”

这是盛源的声音。

宋域有点脱力，“别他妈动我。”

盛源很慌张，是那种他二十年都没见过的慌张。然后他开始疯狂的摇他，“宋域！宋域！宋——”

宋域用尽全身力气闭了下眼睛再睁开，低哑的开口，

“别摇我……我操，你他妈叫魂儿么，我还没挂呢，先省着点。”

盛源眨眨眼睛，确认面前这个确实是没被附身的，如假包换的宋域，长舒一口气。

“度闻洲没什么大事，只是几处擦伤，医生说观察几天就可以了，用不着住院。”

宋域：“哦。”

“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大事，总的来说这连一次事故都算不上。”

宋域：“哦。”

盛源有点被这人弄得没脾气了，“不你这，总哦，是个什么意思啊？好歹给个反应啊。”

宋域看着地板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挺好的，就好。”

沉默了半响，宋域抬抬头，勉强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盛源：“……要不你还是别笑了。”

“……好。”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什么，就觉得……，挺累的。”

宋域拉拉盛源的袖子，“哎，那个，杜风那还缺个浇花的吗？”

盛源没怜惜此刻好像魂归九天的宋域，一把拽掉他扯着自己袖子的手，

“你又想逃跑？”

宋域笑了，还是比哭还难看。盛源也懒得去纠正了。

“别说那么难听，那叫隐世。”

“你他妈打算出家之前照过镜子吗？”盛源说。

宋想了想，“没。我不是想……”

“先好好照照镜子吧！看看你这个瓢适不适合剃度！”

宋域想说我不是想出家。但张张嘴也觉得懒得说了。

他好像连觉得都懒得觉得。

“让一下。”宋域说。

盛源皱皱眉，“干什么？”

“我走路。”

“去哪？”

宋域心烦意乱，还他妈没完了是么。“回家！”他吼道。

“你还有家吗？”

宋域转过身来，一拳抡在盛源脸上。拳头并没有直对直的砸下去，被早有预判的盛源同样扬起右手挡住，两个男人的拳头在空中砸了咣的一声作响。

“操。”

盛源甩甩手，“手麻了。你使那么大劲儿？”

路过的一个端药盘的小护士看他俩好久了，本来看俩人气场都挺足就没敢上去，这下都开始动手了……

小护士端着药盘跑过来，

“哎哎，两位同志，医院里不许打架斗殴，有什么问题不能和平解决嘛。”

宋域抿了抿唇。

“没打架斗殴。”

“我挨揍呢。”

小护士：“……”

可能是因为这人出言画风就十分清奇，小护士一时间脑子里没找到能接上的话，就从嘴边随便扒拉了一句，奶声道：“医院里也不许挨揍！”

宋域：“……那行吧。我出去挨揍。”

小护士急了，还是盛源赶忙发挥暖男气质，把小护士哄得小脸红扑扑的走了。

盛源转身回头看他，叹了口气。

“你说你跟个小姑娘怼个什么劲儿？”

“别拿那种爹看儿子的眼神看我。”宋域说。

盛源：“……”他那么看了么？

“能聊聊吗？”盛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揍你。”

寂静了几秒，盛源笑了，宋域也笑了。

“真他妈幼稚。”宋域说。

天台的风微凉湿润，此刻倒是一种很好的降躁剂。

吹了半响的风，也吹走了彼此身上的火气。盛源偏头看了眼宋域，“我也打不过你，真打起来不知道谁揍谁呢。”

盛源又接着说。“说起来当初圈里还有个传闻，说后辈被fc的宋域叫过去要拿勺子。”

宋域眨眨眼；“拿勺子？为什么？”

“因为据说被叫过去了会挨打，拿勺子是给你敲他们脑门用的。”

宋域笑了，“我就那么可怕？”

“不可怕。”盛源说。“你都没正经打过我。”

“……你喜欢s/m？”宋域说。

风不大，但能把沉积在空气中的很多东西吹散，包括他们的对话。

“那个……”

宋域有点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该不该开口。

“别那个了”，盛源说，“我知道。”

“度闻洲告诉我的，不知道话全不全，但作为咱俩的关系，我得原样儿给你讲一遍。”

盛源把手搭在栏杆上，望着云端的另一片世界，若有所思。“咱们一直找的幕后黑手就是任宁林。时间我不知道，原因我也不知道，总之你撤手是因为他阴了你，他自己抛弃了fc，与天娱合作。”

盛源吸了吸鼻子。“并且把fc当作投名状给卖了。”

“什么感觉？”宋域问。

“难受。”

“还有呢？”

“没了。”盛源说。

“难受完了就完了。难道还能一辈子被他笼罩了吗。”

“他在我面前跳楼了。”宋域说。

“嗯。”

“不足十米的距离。脑浆都崩我手上了。”

宋域伸出左手，骨节分明的五指还是有点微微颤抖，“就这。”

宋域把那只还不听使唤的左手按回兜里。

“它真没用。到现在还记得脑浆和鲜血的温度。”

“宋域。”盛源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没什么反应吗？”

“……可能也不是没什么反应，就是比较轻。”

“很简单的一句话，我跟他没那么好。”盛源吸了口湿润的空气，“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