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入阁指日可待,岂容他毁掉我的大好前程而不做为?冯舜钰应知我的用心良苦,怎能眼睁睁看你因他牵连而丢掉性命。”
田姜又惊又怒,唇角泛起冷笑,厉声叱责:“秦尚书位高权重,深谙为官之道,更应该谨言慎行。此类捕风捉影的话,非但令人不足信,依吾朝律法,可治你谗佞罪,获牢狱之灾,你好自为之罢。”
秦砚昭也不恼,只深深看她:“舜钰你应知我禀性,我何时信口雌黄过?”
“我不知!”田姜很淡漠地添了句:“你是秦尚书,早已不是我所认识的秦表哥了。”
秦砚昭蹙眉,盯看晕黄的烛光半晌,忽然沉声问:“若是沈泽棠与田家抄斩案有莫大关联,舜钰你还会这样护着他吗?”
田姜微怔……这话又是何意?!沈二爷怎会与田家抄斩案有牵扯,他还在不遗余力地帮她查案哩!
略思忖更生气了:“你勿要挑拨离间我们,才不会上你的当。”
也没心思看书册了,下炕走至床榻前欲要歇息,想想朝秦砚昭冷冰冰看着:“秦尚书请回罢,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易遭非议,你或许无谓,我还有名节要守。”
秦砚昭听得笑了,他吃过两口茶,这才慢悠悠站起身来,一面道:“还是那句话,我从不打诳语,等凭据备好定当给你过目,提点你句罢,别把感情全扑在他身上,到时生不如死的,是你!”
第肆陆捌章 聊她事
秦砚昭并未多逗留,吃过晚膳,披上斗篷即走了。
田姜却再没看书的兴致,他的话或多或少在她心底埋下阴霾,听得窗外似数蟹爬行,绵绵沙沙地,随音望去,廊上挂得红笼映得四周似飞盐撒粉般,原来竟悄然落起进冬第一场早雪来。
兽炭火盆簇燃,房里暖烘如春,崔氏坐在灯下教沈雁做针黹,听得丫鬟回说:“大夫人来了。”
帘子很快打起,何氏一身潮气进房,边整理鬓发,边笑道:“不曾想今年大雪赶早,听闻市面炭价抬得忒高。京城好些家户没来及备炭,可遭了殃。还是弟妹最有远见,来时听上下都在夸呢,讲真这府里最服气的就是你!”
丫鬟玫云执壶来斟茶,抿着嘴笑:“可不是,这府里大小的事,谁又能比三奶奶更有主意。”
崔氏摇头淡道:“这话说太满。二嫂子比我强呢,年轻又好看,满腹学问,把崔先生都逼走了,还有好厨艺会做各种吃食。”她顿了顿,看着涂有蔻丹的手指:“瞧瞧我们,针黹也从小做到大,就没人家绣的精致可意呢。”
何氏问此话从哪说起。崔氏拈条汗巾子给她,何氏接过晾开来看,是个月白绫汗巾儿,绣得落花流水图案,上销金间点翠,四角撮的莲花形荔枝红穗儿荡啊荡的,忍不住“呀”一声赞:“好细巧的手艺,听说锦绣巷陈家从南边买来几个绣娘,能干的很,可是从那采买的?”
崔氏未吭声儿,倒是沈雁放下手里活计,蹦跳着偎到何氏身边,插话说:“是荔姐儿缝绣的汗巾子,我借得来,也想依葫芦画瓢绣一方。”
何氏不敢置信,挑起眉梢惊讶问:“荔姐儿已这么能耐了?”
沈雁语气满是羡慕:“二婶婶每日里都会指点荔姐儿绣法,她绣的那套枕面儿更好看,二婶婶还教她读书对对子,弹琴画画下棋……”
崔氏打断她的话,沉脸微斥:“天已晚,还不回房歇息去,莫扰我同你大婶婶说话。”又瞪了眼立旁边的奶娘。
那奶娘连忙领着沈雁作礼辞去。
何氏见屋内再无闲人,笑道:“我原以为二爷是贪二弟妹年轻貌美,现看来倒是我妇人之见。”
崔氏听得只觉刺耳,也不好说甚么,吃口茶半抬眼问她:“嫂子天黑路滑的来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何氏察言观色看透她心思,便顺话回道:“你看这天,旦得雪落下,定是一日后一日的冷,明庆林从国子监回来,打算替他扯两匹布缝制几身冬衣裳,这不手头窘紧,想着再没几日就逢发月银,我厚脸皮来给你讨个求,看能否先预支些银钱。”
“这说的哪里话,你们孤儿寡母的,自然该多宽待才是。”崔氏命玫云去取何氏的月银来,缓和着脸色说:“现就指望林哥儿出息,春闱科举高中,我们也可蹭边沾些光,免得总被说去讨要银子,巴巴看人家脸色。”
何氏笑了笑,低声问:“可听说你二嫂回梁国公府去了?三日过去也不见她归来,不知那府上出了啥事,倒让人挺惦念的。”
崔氏沉吟道:“我也觉这桩事来的蹊跷,那日喜春同我明说,老太太遣管事接她去天宁寺抄佛经,这前脚才送走,怎后脚就去了娘家府?老太太也没恼怒,还亲自替她抄佛经祈愿,二爷这几日也不见影子,总觉瞒着我们甚么似的。”
何氏又问:“老太太何时回来?问她便清楚了。”
崔氏摇头:“老太太本该昨日到府,却捎信来说,天宁寺有得道高僧释卷讲经,还得耽搁几日。”
“倒是环环相扣呢。”何氏蹙眉想会儿,迟迟疑疑地:“难不成二爷他俩闹别扭,弟妹使性子……”
“无可能。”崔氏放下茶盏,拈了颗蜜枣吃了,眉眼不抬道:“陆嬷嬷私下里同我说,两人感情好的蜜里调油,在净房里都敢胡天胡地哩。”
何氏脸颊红了红,揩帕子捂嘴笑:“我倒有些不信,这不像二爷的性子。”
“二爷性子再儒雅沉稳,也经不得小妖精勾引。”
听得崔氏这话,倒有几分捻酸泼醋之意,何氏眼底不易察觉的掠过些许古怪,恰玫云用帕子包着银子来,她连忙接了数过,无误,又给崔氏道了遍谢。
忽然禁不得嗽了几声,眼里也洇出泪来,瞧去,是玫云揭了火盆上的铜罩,新挟了两块生炭进去,便见得缕缕黑烟直冒,散了满屋子朦胧。
崔氏忙命玫云开窗透风,何氏咳着问:“你这兽炭怎烟雾忒大,同我们的不一样。”
崔氏没好气的态:“这原是送二嫂子房的兽炭,她退半车回来,说是被雨淋湿不肯要,我无法子,只得把自个的给她,她还的我将就着用。”
又咬牙恨恨道:“不晓哪房丫头婆子缝的棉被,中间厚两边薄,尽耍偷工减料的主意,可怜这真金白银采买来的上好兽炭,若被我查出,定要重惩不贷。”
“这能去哪里查,下趟命收检嬷嬷多仔细就是。”何氏边说边咳,实受不得呛味儿,摒忍呼气,又聊了会儿方离开,不再提。
……
翌日,雪过天霁。
田姜醒来时,窗外已透进一片清光,屋内大亮。
恍恍坐起,被劫至此地第四日,葵水也仅余极浅的痕迹,想着昨晚秦砚昭渐趋炽热的眼神,她心底难形容的烦乱。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