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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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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这几册旧书的真伪,又因得了顾延章两篇极好的文章,索性一同带去,诸位共同鉴赏一番。

也是恰巧,当日在书铺之中,两边通了姓名,不知为何,顾延章竟没报自己的大名,只以小名自称。钱迈阅卷一毕,立时就带着人、书去了蓟州,是以直到现在,书院中这许多人,居然还没一个知道这一回考了第一的顾延章,便是那几册让他们为之疯狂的《困学纪闻》的主人。

此刻,几个负责去游说考生的先生正聚集在一起,为该出什么条件而头疼。

书院挑学生,学生也一样挑书院。

清鸣书院并不是一家独大,蓟县之中,良山同他水平仿佛,谁也不比谁强上多少。唯有一点,清鸣之中的掌院乃是钱迈钱厚斋,近些年清鸣拿他亲自教授的名头外出招徕,帮着不少下不定决心挑哪一边的考生做了决定。

“良山今年当真是不要脸了!”一人愤愤道,“他们孙掌院昨日居然亲自去了那顾家,哪有这种规矩!掌院的赤膊下阵,一点体面都不要了!”

有人叹道:“怨不得他这般着急,你且看那顾延章写的策问,只要好生​­‍‎‍调‌‍​­­教​‌,说不得过几年就能带出一个状元……这是何等的荣耀!”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昨日跟着一同去顾宅的几个同伴顿时就来了气,场中的火顿时被点着了。

“谁不晓得那是好苗子,可抢人也要讲规矩吧?院考也考了这么多年了,没见过他这么不讲究的时候!”

有人一时着恼,也跟着气不择言地骂道:“青楼中的清倌还晓得顾忌身价,知道要独倚高楼偎明月,等着下头一帮子龟公帮着起哄抬高,他老先生倒好,比个妓伶都不如,竟自下了场!这是给我们饭吃的德行吗?!简直是砸场子!”

自古文人骂人,比起街头的泼妇也毫不逊色,用词虽不粗俗,却往往尖酸刻薄。这一回清鸣书院中的先生们关起门来骂起对手的掌院,那叫一个刻寡。

书院抢好学生,年年都如同打仗一般,今年出了个两院第一,墨义全中的顾延章,更是引得清鸣、良山白刃拼杀,唯恐这等人才落入对家之手。

骂了半日,诸人都累了,只得催堂中书童道:“去问问厚斋先生甚么时候能回!”

招徕学生,能给的条件就是那么一些,除了免束脩、免食宿,给补贴,最重要的就是拼先生。

如今良山的掌院都亲自下场了,没有钱迈在,他们几个人怎么上?级别都不对等,怎么可能拼得过人家!

且不说清鸣书院之中,一群人对钱迈翘首以待,只盼他快些归来,顾宅之中,季清菱看着面前的一册旧书,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她过了好半晌,才把注意力从书籍身上挪开,抬头看着对面的顾延章,艰涩地开口道:“顾五哥,你想好了吗?”

顾延章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道:“是良山书院让人送来的?”

季清菱点头,道:“这应当是大柳先生年轻时的手札……”

虽然早已经知道清鸣、良山两院会为了顾延章的归属而各显神通,可昨日才放了榜,今日便收到了这许多的惊吓,季清菱这才发觉,自己实在是低估了身旁这一位的身价。

与清鸣学院送过来的纹银二十两,另又开出的束脩、食宿全免,每年补贴现银十二两的条件比起来,良山书院的回应实在是低调却又霸气——

他们只送过来了一册书,一册让人完全没有办法拒绝的书。

只因书上署的名字。

柳伯山。

这个良山书院中已经许多年没有收学生的教授,他曾在国子监中任职多年,宦海浮沉,学识过人。

他还曾经是清鸣书院如今的掌院,钱迈钱厚斋的先生。

这一册书,有是他年轻时的游历笔记,有他研习经义的心得,其中隐喻,实在让人触动。

长者将亲自整理的手札送于学生,往往只有一个寓意——

尽以衣钵托之……

十多年没有收徒的柳伯山,今日破例特意给顾延章送了一册这样寓意深重的手札。

季清菱屏住了呼吸,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清鸣,还是良山?

选清鸣,等于一切按照历史来走,顾延章应当可以由钱迈收入名下。数年后,钱迈入京,成为帝师,顾延章自然而然也有了枝脉极深的关系网,钱迈带入京城的一众学生,师出同门,同气连枝,也可以成为顾延章将来为官做宰的臂膀。

选良山,一切都是未知数,以后的一切,可能都会发生改变。顾延章没有了钱迈这一位老师,又会变得怎么样?

季清菱不敢说话,更不敢帮他做决定。

顾延章出了许久的神,将那册手札放到面前,认认真真地从头翻到尾,抬起头,对着季清菱道:“大柳先生年轻时胸怀天下……”

季清菱点头。

她自然知道。

这一卷手札,前半卷尽是柳伯山四处游学的记录,东至泉州,西至昆州,北至延州,南至琼州,也曾乔装扮成商人潜去北狄,南蛮,记录山川、河流、地势、人文,了解民生、赋税、耕田、桑植。

书虽只有一卷,却又厚又重。

季清菱以身代之,觉得如果是自己,全然无法拒绝这样一位先生。

她抬起头,对面的顾延章果然已经珍而重之地把书合上。

“我给先生递个拜帖吧。”

书信千言,不如见上一面。

第41章 射赛

烈日当空。

明明已经是七月,秋老虎却比盛夏还要灼热,晒得人身上一层汗一层盐的。

顾延章翻身上马,脚尖轻轻一点,胯下的马儿立时急冲出去,他绕着练场跑了三圈,放开缰绳,反手抽出一支箭矢,拉满长弓,对着远处的靶子射去。

“咄”的一声,正中靶心。

场中顿时响起了如雷的喝彩声。

立定射箭并不稀奇,可在人马背之上,烈马又是这样快的速度,准头居然还能如此厉害。尤其那重重的回声,更是显出这一箭扎得力道决计不浅。

十五岁的顾延章,哪怕是跨坐在马背上,也能看出他比起同样跨马的同龄人要足足高出了一个头。虽然仍旧是个少年的模样,可他身形挺拔如青松,目光坚毅,全身都透着一股子英武勃勃之气。

不远处的高台上,钱迈摸着胡子,酸溜溜地低声道:“这可是练场特制的反曲弓,足有一石五斗……拉得这样满,射得这样准,果然是文武双全……”

当日顾延章递了拜帖给柳伯山老先生,还未走出对方家门,便定下来入学良山。等到钱迈回蓟县,都来不及上门,便得到了这个坏消息。他想不到这一回良山的手脚居然这样快,更想不到,多年未曾收徒的先生,今年居然为了顾延章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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